第二十七章 飞上枝头（2/2）

斩云身子一颤，在这样悚然的惊吓中猛地醒过来，一直失眠到了天亮。人总说忘记，但忘记何其艰难。如果真的已经忘记了，又如何能说得出来。

第二天，斩云的视力终于恢复，拆除纱布的时候却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她的眉心长出了一道细细弯弯的红色胎痕，是一条小蛇的形状。御医说，这，不可说。下人们便都懂了，这是和巫术有关的，不可说。斩云却轻轻抚摩着眉心，对镜子里的自己开怀大笑，憋了那么多天终于能看见了，终于等到天启降临了！心里的喜悦像一片花海里有无数花朵争先绽放，花瓣层层伸展破空有声。一旦我成为乌蒙大陆最强的王者祭司，所有困难就引刃而解了。现在唯一的问题，只剩学习驾驭巫力和使用巫术的方法了。

斩云大步跨出门槛，走到门外院子里愉快地转着圈，仰头说，“复明的感觉真好啊。”又回头对林姑说，“陪我出去走走，不要太多人跟着。”此时她才发现林姑原来是个其貌不扬的老宫女，大概三十几岁的样子，一副沉稳淡然的模样。

斩云在御花园里四处溜达，看到一切都像是新的。半路发现一朵淡黄色的茶花，就随手摘下来别到发髻上。那边小径上却有一队人马抬着撵轿大摇大摆地过来，原来是田艋田玉子。

看方向是从莲清宫过来的，那就是昨晚他侍寝的了。难怪声势浩大，笑容满面。

田玉子看到斩云在路边，于是吩咐太监说，“快停下停下。”匆忙走过来说，“哎呦，这不是明心公主吗？”他恭敬地鞠躬作了个揖，笑着说，“微臣给明心长公主请安了。”

“见过田玉子，”斩云也欠身回礼。

“真是世事难料啊，没想到世风日下，真的有乌鸦飞上枝头，变成了凤凰！”田玉子冷笑说，“我从前真是小看了你，没想到年纪轻轻就这么有城府，一场苦肉计简直是演得出神入化！”

“多谢田玉子夸奖。”斩云不客气地说，“本公主今天高兴，不想跟你这种无聊的人说话，白白扫兴。”

“呦呵，”田玉子回头向众人笑道，“你们看看，架子还大得很呢。真是，这么快就忘了从前怎么伺候我的了？不要得意太早了，小心登高跌重！”

斩云歪了歪嘴角抬眼盯着他说，“我看，该小心的是你。不过才侍寝了一次，留都没留就这么嚣张，以后别人都父凭子贵了，你还能笑得起来？”

“你怎么知道我没留？”田玉子立刻阴着脸说。

“大家都是下等人出身，不用谁看不起谁。”斩云低声说，“我算是做点善事，提点你一下，皇家对于血统可是非常重视的，你认为，女皇陛下会为了一介草民辛苦怀胎十月，生下个像你一样贼眉鼠眼的皇子吗？只怕，你每次侍寝都不会留了。”

“你！”田艋气得想打人，强忍住怒火说，“谁贼眉鼠眼了？算命先生都说了，我这是主贵的福相！”

斩云掩嘴咯咯笑了，“林姑，我们走了，跟白痴说话实在太耗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