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一往而深（2/2）

“你真好。真好。”田玉子吻着她的头发，她的额头，和她的鼻尖。喃喃地说，“我喜欢你，金茗。可是我从来不知道，喜欢一个人，心会这样疼。”

金茗抬起头，轻轻用手指摩挲着他滚动的喉结。感受着他拥抱自己的温度，鼻子下面咻咻的气息。她身子一溜，缩到被褥里去……

天亮的时候，田玉子缓缓地睁开眼，但头脑却一直是清醒的。他知道金茗已经走了。她要去伺候别的男妃了。

他想流泪，嘴唇却笑了。这样纯净的一个小女子，无知无畏。很多同龄女孩想不到的，其实她都想到了。很多她们不敢做的，她也做了。她懂得自己要的是什么，并且敢于追逐，不畏牺牲，不瞻前顾后，不拖泥带水……这样大智若愚的小女子，教他怎能不爱。

正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这天散了朝，斩云回到采薇宫，闲着发闷，恍惚间觉得自己很可能要这样过一生了。尽管自己混迹职场多年，学了点办公室政治，可是真要用到这个国度，跟女皇公主一起从事国家大政，也未免吃力。太烧脑的活，干不久的。一旦智力衰退，年华老去，到时无亲无靠，没有皇家血缘和显赫背景……晚景凄凉啊。想想都可怕。没有千浩的日子，每一天都是煎熬。

怕闷出病来，便去了书房，独自临窗而坐。从百宝阁架子上搬下来一摞书，可是没有一本看得下去。都是竖排的繁体字，看得头昏眼花。于是想起那本《巫师辞典》。会不会这本辞典上能找到千浩的信息和线索呢？

一念及此，她止不住兴奋起来，讯速地开了收藏那些宝物的箱子。自从天启降临后，加上永年的指点，她已经学会很多基本巫术了，比如隔空取物穿墙瞬移之类的，开个锁自然也不需什么钥匙。

她翻开了辞典，找了一页空白处，咬破手指头，用血在粗糙的黄纸上写下“祝千浩”三个字。

刹那间天旋地转，在身体感到一阵寒冷和颤抖之后，斩云看到了凤宁宫的牌匾，高大的立面镜里站着一头短发一身西装的祝千浩……而镜子前面站着的是全副古装的大祭司祝千豪。

她感到一个魂灵从体内抽离飞出，整个人虚脱无力，扶着桌子剧烈地喘息。她按住起伏不定的胸口，感到无法言说的喜悦和痛楚。等不及让身体恢复气力，便硬撑着踉踉跄跄地跑出去，甚至不顾小叶子在前厅叫喊，“长公主，你这么急去哪里？”

“别跟来！”斩云头也不回地往外跑，风声在耳畔呼呼炸响，长发和长裙逆风飞扬。她不顾一路上所有停住脚步的人的目光，太监宫女纷纷行礼打招呼，而她只一路飞奔，向着凤宁宫奔去。

“大祭司……”小灵子见到斩云一脸狼狈跑到大祭司的寝殿，心想莫不是出了什么急事，赶紧进去通报，只是话未讲完，斩云就超过他跑到了大祭司面前。依然看也不看，只喘着粗气说，“你出去！”小灵子看到大祭司点头，于是躬身退下了。

“你骗我！”斩云感觉自己是刚刚参加了女子三千米长跑比赛，拿了冠军。又生气又得意，又按耐不住兴奋和喜悦，实实在在百感交集。心跳如同迪厅里的电子鼓，蹦得漫天漫地轰隆巨响。

“你别急，先坐下来喝口水……”大祭司不慌不忙，伸出手来扶她落座。可是她狠狠地甩掉他的手，指着他，咬牙说，“你这个骗子！明明就是祝千浩，你为什么不承认？啊？”她扑过去，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仰头骂道，“你这个混蛋！不记得我了？还是不想认我？你重生了到了女儿国，想趁机甩掉我？没有那么容易！！……”

她顾不得擦去滚滚落下的泪水，用力地发泄出心中的苦闷，“在神父面前，在父母和朋友面前，你说你愿意，愿意无论是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你都将毫无保留地爱她，对她忠诚直到永远……难道这么重要的事情，也可以忘记？”

“你究竟是谁？”大祭司缓不过神来，一脸惊骇地说，“我又是谁？”

“斩云，你把我弄糊涂了，你冷静一点。”大祭司企图掰开她死死拽着衣领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