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 邵且的营救(2/2)
语毕立即上前几人,七手八脚的把纪闲云从楚羽背上剥离下来,放在担架上。
楚羽皱着眉,一边道:“你们轻一点,小心点。”
一边暗暗打量着邵且。
邵且出现在这里,实在令人匪夷所思。并且......他还带了很多人来。
邵且身后跟着一队全副武装的人马,少说有三十人,每人手中都配枪,其中十来个还背有火焰喷射器,俨然一只训练有素的军队,若不是知晓邵且不过一介商贾,定会叫这阵仗唬一跳,以为他这是打仗来了。
楚羽打量着邵且,邵且也打量着他,见这条洞道内确实只有两人,邵且的脸色渐渐变得难看,他问:“邵栗呢?”
开口问的第一句不是楠楠,而是邵栗。
楚羽一顿,心里忽地想明白了一件事情。
纪闲云整个人的重量消失,楚羽忽然脚下一软,力气耗尽,瘫坐在地上。他不知道支撑着他走这么远的动力是什么,但他此刻真的筋疲力竭,身体上的突然放松带给他的是更加难耐的痛苦。
他哑着声音道:“在里面,你们赶紧过去,他们那边情况危急!”
李八琦从来没有见楚羽如此狼狈过,一向干净洁白的衣服满是血污,额头析出一些白色晶体,嘴唇干裂。
她到底没有见过什么大场面,被这副情景吓得要死,手不住的发抖,往楚羽身上扒拉。
“小师哥,你哪儿受伤了?怎么流了这么多血......”
楚羽咳嗽着推开她的手,冲她摇了摇头,“不是我,是纪闲云。”
回过头来又对邵且道:“楠楠不见了,栗子他们被包围了,你们必须快......”
话还未完,邵且已经迈开了步子。
“留几个人看着纪闲云,其他的跟我来。”邵且的身影带着不容反驳和质疑的气场,武装着的人员齐刷刷的跟在他身后,几个军医似的人留了下来,医药箱放在地面,对担架上的人进行进一步的检查。
李八琦自然要留下来,林有木只看了她一眼,没多说一句,抬脚便要跟上去。
楚羽一把抓住他的手,无力的靠在石头上,冲疑惑回头的林有木笑了笑,伸手从背包里摸出注射器和几只药剂,塞在林有木手里。
他努力扯出笑容,低声道:“这是小白哥的药,你一定要给他打上几针,拜托你了......哥......”
林有木浑身一震,似乎没有听清楚羽最后那声低喃,愣了几秒后一把推开了楚羽的手,眼中带着厌恶,“别乱叫,谁是你哥。”
说罢转身走了,把嘴角不由自主勾起的笑隐在了昏暗中。
李八琦虽然聪明,到底年轻,遇事便急,一急便更加无头无脑,手足无措。
她笨手笨脚的搭上楚羽的脉,又翻开他的眼睑查看,须得确保楚羽没有受伤才能稍稍安下心来。楚羽任由她折腾,心思全都在那几个不苟言笑的医生手上。
他望着纪闲云毫无血色可言的脸,记忆大门忽然开启,心底闷得有些难受。他勉强也算个医生,却只能看着纪闲云躺在那里,无能为力。七年前......楚院长是不是也这样看着手术台上的妈妈,看着心电仪上的线慢慢变平,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是个医生又如何,最后也救不了心里在意之人。
腹部血红的绷带被一层层拆开,入眼已是触目惊心,烂肉一片,楚羽眉眼跳了跳,忍不住问:“医生......伤势......如何?”
莫月白已然失去了战斗力,徐唯心里凉下几分,却不得不正视眼前艰难的处境。他与穆骁交换个眼神,心中暗暗将方案敲定。
想要全员逃出已是不可能完成的事,除掉莫月白,他们还有四人。四人,能逃出两个便是上天垂爱,而能逃出去的两个,只有邵栗和贺珏。
这两人战斗力不强,却是能逃出去的最佳人选。他和穆骁勉强挡住海马爹爹杀戮的步伐,给他们争取逃亡的时间。
并不是他们在生死关头有多么伟大,也不是他们的良知告知他们要将女人和年长者送出去。他们只是以最理智,最合理的配置,尽可能保证有人能活着出去。
两人这么一敲定,立即行动开来。
阿困扔在围着邵栗打转,脸上的笑意变得与以往不同。阿困的笑是傻子的笑,只管笑却没有情感,让人觉得毛骨悚然,而此时的笑声里却带着一种欢愉,一种遇见同伴的兴奋。
别人没有注意到阿困的变化,与阿困相熟的邵栗却看得一清二楚。阿困是在欢迎她,欢迎她加入他们的阵营。
她怔怔的望着自己包裹着绷带的手,眼底冒出寒意。
徐唯避开阿困,几步上前,几乎与海马爹爹面对面,他只需要拦住海马爹爹,剩下的交给穆骁。
穆骁手中的火焰喷射器握得很紧,他有些紧张,手心冒出了汗,握住的喷口变得有些黏腻。生和死是有区别的,等死和赴死又有很大区别。他也是今天才知道,那些赴死的英雄其实并不伟大,他们肯定同他一样感到害怕,哪儿那么多大义凛然,英勇就义。
大概在他们还没来得说害怕时就已经永远闭上了嘴。他要赴死了,这样的念头让他开始贪念着每一口呼吸。
他的额头冒出一些冷汗,阿困在晃动,他根本瞄不准。
海马爹爹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的徐唯,明白他们两人的意思,却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他胸有成竹,明白他们不过是一群垂死挣扎的蝼蚁。
蝼蚁,顾名思义,一根手指便能碾死。
穆骁的手在发抖,握在阀门上的紧了又松,迟迟拉不响这第一枪。徐唯在等他的信号,等他动手的信号。
等了好一会儿,他终于下定决心,手按下阀门,只待火焰喷出,烧起那把慷慨赴死的火。
徐唯却突然道:“等等!”
他差一些忘了更重要的事情。
“栗子,”他道:“有件事一直没给你说,其实......你上次被掳走昏迷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分手了。”
他不敢回头看邵栗的表情,他很怕那种蓄满泪水的双眼,和满脸怨怼的神情。
“你也不用太惊讶,我们已经坚持得够久了,对吗?”他的语气像在讲一个别人的故事,却一下一下狠狠扎在邵栗心上,“是我撑不住了。我以为一个人靠着天分和努力就能出人头地,改变命运,可这只是一个美好的愿景而已。你可以轻而易举受到信鸽协会主席的赏识,我却死活申请不到那位有名的博士生导师,这才是现实。”
“你要记住,是我败给了现实,不是你。这么多年,是我负你。”
..全新改版,更新更2快更稳3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