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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夜有些犹豫,道:“那段时日,奴婢若非奉命来给莲衣帝姬送安胎药,奴婢也是不知道的,不过当时匆匆一瞥,大着肚子的不少。”
“……那冷宫也不该这么少的人。”白苏燕在这之前,拿到冷宫的登记名册,几乎一个个点过去,少了不少人,问了都说死了,却又说不出怎么死的,而名册上又没相关记录,这冷宫的浑水可够深的。
“对了,”长夜似想起什么,“顺姬曾暗地往冷宫来过,奴婢有日来送安胎药,正好撞上,那时冷宫鱼龙混杂,顺姬也没在意奴婢,奴婢记得,看方向是莲衣帝姬在的院落。”
一瞬间,一个念头在白苏燕脑海中成型,顺姬、冷宫、莲衣、六谜庵、木府、木归宜与徐丹桂,冥冥之中连成了一条线。
“你先回去罢,若你说的属实,我自可助你离开,给你一比银钱,足够你安稳活下去了。”
“多谢白妃娘娘。”
回到院落里,绿腰有些担忧的问道:“主子,她的话可信吗?”
白苏燕觉得她这一问好笑,便打趣道:“你寻来的人,你自己倒先怀疑起来了?”
绿腰赧然道:“奴婢失言了。”
白苏燕收起玩笑心思,正色道:“虽不知真假,不可尽信,但也不是不能不信,先前珍太妃所提,顺姬以美色控制朝廷官员,细思下来,她一个亡国帝姬,要找帮手,也只能从这群在冷宫里饱受大倾将士折磨的前朝贵妇。”
“那时,冷宫中人真如长夜说的,堪比娼妓?”白苏燕亦知军中有军妓,只她一女子,被父母、兄长护着,这些腌渍事都离她很远。
“这……”绿腰半晌无语,知道白苏燕看过来,眼神执着,不得到答案不肯罢休,才道:“也不是在冷宫,是在西南一处角门设了一浣衣院,先帝也是怕手下的人骚扰无辜平民。”
白苏燕冷笑一声,那些前朝贵妇并不无辜吗?外头的天翻地覆都是男人造的孽,与家里的女人又有何干系,结果男人们跑得一干二净,留下女人们背锅,承受侵略者的摧残,甚至是自己亲人的怨恨。
“娘娘,有些事不是我们该追究的,我们是大倾人,大越之人与我们无关!”
大倾人。
就算她是大倾人,她也做不到看着那些可怜女人饱受蹂躏,大倾人不将她们当人,大越人又恨她们为何不自裁保全清白。
常说,想死很容易,活着很难,在她看来这句话还有后半句,真动手杀死自己比活下去更难。
白苏燕忽然有些迷茫,她自小被教养为大倾生,为大倾死,临到头来,母亲用那样偏激的方式告诉她,她不是大倾人,是大越人,还是大越皇族,她一直以来坚定那样久的信念都是假的、错的。
那段时日,她是崩溃的,被亲人背叛,被家族驱赶,若非有兄长,自己怕早找了个地方地方一了百了。
一点心里话:
写这一章时,也是看了一个关于慰安妇的纪录片有感,我们一直说要那些侵略者对这些可怜女人一个道歉,可我看着看着除了残忍的侵略者,还有我们自己,对不起,那时候没有保护好你们,让你们受苦了;对不起,那时候没能及时来救你们;对不起,那时候没有抱着你好生安慰你,跟你说这不是你的错,你活着就好。
我记得纪录片里,有位老人擦着眼泪说,那时候没人希望她活着,我是震惊的,她的家人、周围的人都觉得她该死,为什么要那样苟活着,为什么不保留清白死去。而我想问,他们在意的究竟是所谓的清白,还是把对侵略者的怨恨转嫁到这个可怜人身上?
我不敢细想,也记得我母亲讲起她年轻时,她们那的一起绑架案。
三个姑娘被绑架,一开始被关在一个田野里的屋子二楼,因为收割,旁边都露出泥地,有个姑娘就建议干脆跳下去还能逃,于是,她跳下去了,一个人沿着公路,路上看到车灯就躲,完全不敢向路人求救,一路惊慌失措跑回家,跟家里人说了。
家里人立刻报警,就这样一来一回,另外两个女孩不见了,一直到几年后,一次扫黄,其中一个被遣送回来。
一开始家人激动的无以复加,跟她说苦日子结束了,可慢慢的周围流言飞起,说她是*,而她的妹妹,对她父母在她之后又有了一个孩子,觉得有她这样的姐姐太丢人,更嫌她脏。
最后,她父母含蓄跟她说,要不去外地打工,那姑娘什么也没说,没打一声招呼,只拿了家里的钱走了,什么联系方式也没留下,这次她父母没再去找她,错的是这个可怜的女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