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2）

不久，秀莲患了癌症的消息在全村传开了，有的人为此而难过，有的人为此而惊讶。还有的人索性埋怨起了孙少安，人们纷纷议论了起来，闲情的闲话中心一下子又聚齐了不少人。

这天，孙少平从石圪节集市买完啤酒经过了闲话中心后，听见了王彩娥正和村里的其他人议论起大哥和大嫂的事

“唉，你们说说，这孙家的少安砖厂建的这么阔气，可连自己的婆姨都照顾不好，砖厂经营再好，婆姨死了，顶个屁用嘞？”王彩娥一边磕着瓜子一边挖苦着说道。

海明的媳妇银花在一旁插到：“不管怎么说，那孙少安也是双水村的能人，十年前，他们家何等的烂包光景，可在看看现在呢？”

“要我说，他孙少安为了让他们一家人过上好日子，从山西把秀莲娶了回来。这秀莲的身体让他换了一个砖厂，唉，秀莲也真是够可怜的，跟上这样的男人还不如死了算了。”王彩娥笑着说到。

听到这番话后，少平心中的怨气一发而不可收拾，他攥紧拳头，蹲了下来，用另一只手抓住王彩娥的衣襟。

“婶，我敬你是长辈，不想和你动手。但我告诉你，我哥是爱我嫂子的，请你以后别说这么侮辱人的话，你对一个得了癌症的人说这种话，就不怕遭天谴吗？”

在场一下变得安静了起来，仿佛空气都变得沉重起来。王彩娥脸色苍白，低着头一声不吭，少平随即提着酒离开了闲话中心，留给人们的，只是无言的惊叹，不一会儿，人就散光了。

走在回家的路上，少平内心久久不能平静下来，他也为嫂子伤心，为哥哥难过。他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说再多也没用，只能让时间去慢慢消磨哥哥此时的悲伤，他所能做的，就是在心里为嫂子祈祷，让她能早日脱离疾病的折磨。他也不想把今天的事告诉哥哥，以免又一次让哥哥陷入伤心和难过。

而此时的少安，内心烦躁不堪，他不知道该如何劝妻子上西安治病，今晚，他们就要出发了，可现在，他却一连一个字都没和妻子提起，少安感到头顶的天空是如此的灰暗，寒风在他的头上肆意的吹打着，扇去了他戴的毡帽，他在心里暗自下了决心：不管你是想去，还是不想去，我孙少安就是背也要把你背过去。

他走进屋子，看着妻子那张被疾病消磨了的面孔，鼻子不免一酸，他静静的守在秀莲身边，

等待她醒来，屋子内是如此的寂静，没有人打搅他们，少安一坐就是三个小时，不过，不过，在他看来，这三个小时就是一盏茶的功夫。下午六点，秀莲睁开了眼睛，少安立刻拿起桌子上的粥，给他一勺一勺的喂着。

“秀莲，你这几天一直没起身，我推着你到外面转一转吧。”

说罢，少安把妻子扶上了四轮车，推着妻子出了院子。

黄昏下的双水村是如此的美，天空中的晚霞在向他们招手，火红的太阳在远处的西山摇摇欲坠，麻雀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仿佛为寒冷的腊月增添了一分生机，他推着妻子上了小土山，看着山下的村庄，村民们进进出出，落日的余辉照在了他们的脸颊上，也将双水村照的格外“璀璨”，隐约听到了远处的田五哼着几句信天歌。

双水村的大太阳，

岁岁月月照了个空。

神仙日子挡不住，

要来一壶小酒把人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