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噩梦(下)(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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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武林中最为德高望重的前辈都开口了,自然是要由他一力承担后果,诸位掌门人纷纷表态,一声一声都是对大魔头的讨伐,生怕落后了似的,有的人只是为了大义的名分前来赚取名气,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总会有自认为要做的事情,孰对孰错,是讲不清的。
不见血的攻杀开始了,白衣女子手段用尽,也只拦住一炷香的时间,那些所谓正派人士,在她无计可施的时候,立马一拥而上,当先一人突破到她面前,狰狞的面容配着满口大义,像是在宣告堕魔之人应该受到的审判。
明明大难临头,白衣女子却感受不到任何恐惧,无论面前的人有着何等的身份,有着何等的大业,在某个地方又有着何等的地位,终究也只是一凡人罢了。
她坦然面对自己的结局,也未曾回过头看上最后一眼,也不躲避,亭亭玉立在刀剑之前,低语:“珍重……”
宝剑穿胸而过,她的口中流出一道鲜血,沿着她渐渐苍白的下巴淌落,触目惊心。
感受着生命的流逝,她才体会到了无言的恐怖,只怕连世间最勇武的人也会害怕恐惧死亡的到来,也难怪以前医治的那些人总是痛哭流涕,原来死亡迫近的感觉,是这般可怕,是这般寂寞,是这般寂静。
铃声丁零,她渐渐倒下。
“我们不为难你,我们必厚葬之。”老前辈轻轻地扶住白衣女子无力的身体,看着鲜血在她的白裙上染成片片桃花,老人重重地叹息一声,口里仍是可惜。
白衣女子已经听不见外面的声音,对于自己的身后事她又怎么会在意,她只是担心她想要维护的那个人,不知道他冲关到底是成功失败,不知道他看到她的死会不会脑子一热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
只是很多事情,从那个人被魔教捡回的那一天起,一切就无法挽回了。
“我走了。”微启的唇边,似乎倾吐出了她的那句告别的话。
漫山的武林人士从她身边走过,她就像一块浪涛中的礁石,想要阻挡大势的浪潮,却最终被吞没殆尽。
藏在白衣女子怀中伪装成竹筒的圆筒破开,在她死后,与她心脉相连的蛊虫感应到宿主的死亡,躁动地咬穿了外面的铜壳,于是圆筒内堪称禁忌的毒雾暴露在了血腥的空气里,听闻不见的惨叫声中,她终于是破了杀戒。
为此,她第一个消融在了自己制成的腐毒之中,沉沦在昏黄的粘沼里,竟是连自己的尸身都不让别人带走。
奇毒的爆发让现场再度混乱,也得亏是猛毒,不是很能蔓延开,所以只在最初造成了些许混乱后就被限制在那岩峰周围,不过沾上少许毒液的基本上是活不成了。
人们都说她好狠,说她的心就像这毒沼一样,如果她还活着能听见的话,只会欣喜自己又为他争取了少许时间。
老前辈大叹摇头,满山群豪避过毒沼,终于是来到了一直悄无声息的小木屋前,不是没有人怀疑那个大魔头已经逃了,但是这座小山上一直隐约膨胀的威压让每一位习武之人都有所感应,只是一时之间,还无人敢打头阵,除去一个没有实际作战能力的医仙容易,想亲手狙杀一个空前绝后的大魔头,难,没人会有这般妄想,所以他们都不敢轻举妄动,
此时所有人都静止了,再也没有之前被人拦住时的急躁,反而有些畏首畏尾,胆气不足的人甚至到了门前反而想要逃离。
忽然,飘扬的风吹开了木门,幽幽地,嘎吱作响。
群豪心中一凛,摆出临战的架势,如临大敌。
可是那里没有人,一层黑色黏在薄薄的木门敞露出的空间内,吞下了小屋里的所有光明,显得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没有人出来。
他是逃了吗?
为何群豪都盯着那开了的门不敢进去一看?那里分明没有人。
人呢?
明明那些大名鼎鼎的人物都露出了愈加凝重的神情,但是为何就是不见大魔头的身影?
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