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红尘恋人（1/2）

碧玉年华，

红裙少女，

正值青春花季，

尚未完全绽放，

就要香消玉损了吗？

在为情郎玉碎时，

她是否还记得她与木森的第一次见面？

两年多前，盛夏的七月，西门市区，在一个美丽的星夜里，木森背着挎包，孤身一人行走在人行路上。他渐渐地发现，身边的风景已然物是人非，短短五年间，很多记忆中的影像都不存在了。一栋栋拔地而起的在建高楼让他感到十分陌生。没走一会，一对微微蹙起的剑眉，显示出他的内心并不平静。

我如果争气的话，爷爷奶奶不会走的，爸爸也不会堕落致死的，妈妈也不会瞎的！这一切，都是我害的，一切都是我的错！

触景生情，他情难自已地抱着头，蹲在一颗大树旁，无声地抽泣自责起来！

姥姥说过不许哭鼻子的，

可天地间，

面对至亲之人接二连三的噩耗，

谁又能真正做到敞开心扉？

谁又能真的放下呢？

木森不能，

她，也不能。

此时，她并不知道她与木森之间，只是横亘着一条马路而已。马路对面有一家叫“夜色迷人”的酒店。在酒店六楼的vip客房的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已经持续了很长时间。

水声停歇后，一位面容姣好、身姿娇艳的女子，裹着白浴巾从浴室里走了出来。女子莲步移至落地窗前，素手拿出一根细细香烟刚想点上，忽又随手将香烟和火机一并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她想起了一位贵人对她说过的话：在你们这个职业里，你若是爱上了香烟，酒精和毒品也会爱上你。当所有虚妄享受成瘾之时，你会彻底迷失自己的！小姑娘，你真的希望你变成那个样子吗？

谁希望呢？

她希望吗？

她怎么会希望啊！

一年半前，她还是个品学兼优的在校学生；一年半前，她还有一个完整幸福的家庭；一年半前，她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花季少女！

可是，一年半后呢？

她自己都讨厌自己了，她还敢奢求什么？

那她后悔当初的选择了？

没有！一点都没有！

因为这份工作，她得到了很多钱，而这些钱能延续她弟的命，仅此一点，这就足够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道理她懂，她又怎么会后悔呢！

只是每一次看到床头上散乱着一大堆事后钱，她就反胃难受。她把自己关在沐浴室里一个多小时，近乎疯狂地擦洗着全身上下每一处男人留下的痕迹。她这样做，不就是想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她还是有救的嘛！

可是，真的洗的净吗？洗不净的话，除了关上灯，蹲在浴室阴暗角落里抱头痛哭外，她还能怎么办？

扔掉香烟后，她倚靠在窗帘上，疲惫地望着窗外，窗外月色迷人，星空璀璨。如此美景，却触动了某个不愿回忆起的冬夜。她感到有些头晕，正当她打算关上窗帘休息时，对面马路边的人行道上，一个缓步前行的年轻男子映入她的眼帘，并吸引了她的注意。

这人怎么长这么高，都快1米9了吧！

他为何独自一个人？

这么晚了，他身边不应该有一位漂亮的姑娘陪他一起吗？

他的脚步为何如此缓慢？

他该不会，也是个伤心人吧？

他又为何会伤心呢？

十六年多来，她第一次对一个男人生出如此情绪。在西门市的一年半里，她见识过各种年龄层次的优秀男士，但她从来没有像今夜这样，迫切地想去了解一个陌生的男子。

呀，他怎么蹲下啦？

她忽然联想到自己一个小时前，在浴室里如出一辙的画面。想到此，她不由得一阵心慌。

他在哭吗？

她越看心越发慌，她紧紧抓住窗帘，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在这时，突然一个念头闪进她的脑海里，她抑制不住地激动起来！

“我要下去看他！”

一番手忙脚乱地胡乱套上一身红色连衣裙后，她匆匆忙忙地跑出了房间。她不等电梯上来，就慌忙寻到楼梯口，一路跑下楼去。

她顾不上收银小姐怪异的目光，她顾不上是否是绿灯通行，她顾不上马路上过往车辆的破口大骂。她一路奔跑着，终于，她跑到了他的面前。

她的心扑通扑通地乱跳，她不可能一直傻站着，她总得说些话吧，她该说什么好呢？她双手紧握在一起，她真的不知所措。

仿佛是过了一个世纪，她终于鼓起勇气，略显局促地开口了。

“那个，你，你还好吗？”

此时的木森，晶莹的泪珠正在漆黑的眼瞳周围打着小转转。朦胧间，听到周围有人在跟自己说话后，木森缓慢地扬起了头。

他先是看见一身红裙，紧接着他看到了一张绝美的脸。当他看到她眼中同样泛起泪花，当他们泪眼相对时，整个天地在这一刻，彻底安静了。

冥冥之中，

两个身世凄苦的少年就这样相遇了。

他们之间，

一眼，定情缘，

两眼，情定终生！

所以，

在生死的关头，

她想替他一死，

而他，

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呢！

如果能逃过此劫，

如果能一起白头偕老，

如果有那么一天，

孙儿孙女们围着他们问起，

奶奶，

当年爷爷是怎么追求您的啊？

她一定会说到那封情书吧！

那是他们相识两个月后的一个傍晚，她趴在床头上，玉手托着腮帮，龇着银牙叼起信封的一角，披着马尾的小脑袋则像拨浪鼓一样，不停地来回摇摆。

玩了一会儿，她将信封放在手心，一个软绵绵的翻身后，只见她乐呵呵地仰面看着天花板，嘴里似含了蜜一样嘀咕不停，精致的面颊也莫名地泛起了红。此时此刻，她心中涌现出一股说不清的兴奋感。

他，怎么也给我写信了？嘻嘻…哈哈！

她想起了读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当时一个男生在自己课桌上偷偷放了一个纸团，偶然间发现这个纸团后，她感到好奇，于是赶紧打开一看，谁知她当场就哭鼻子了。为何会哭呢？原来纸条上歪歪扭扭地写了一行铅笔字：水莹同学，我喜欢你，我想你做我老po（婆字不会写）……

事情虽然过去了很多年，后续的情节她也记得不太清了，但只要想起自己哭鼻子的场景，她都会觉得怪不好意思地。

一阵莞尔，略微调整思绪后，她将信封举到眼前，闭上眼，然后轻声自语道：木森哥，你又会写些什么呢？

于是她迫不及待地拆开了信封，起初，她笑得是前仰后翻，可随着时间流失，饱含幸福的热泪，却慢慢地浸湿了她的香床。

水莹，晚上好！

我在乡下读初中时，起码有五十个女孩子向我表达过爱意，虽然丘比特之箭攻势如潮，但我却丝毫没有被这股架势冲昏头脑。

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在苦练自己的球技。不过出于礼貌，同时为了表达我对她们深受单相思之苦的歉意，我也展现出了我的风度，这些情书、贺卡之类的，我当废品全给卖了！

人类文明诞生以来，我，木森，一个纯情无知的少年，至今未给人写过书信，至于在纸上暗中跟一个女孩子真心话交流，那更是前所未有的了。

因此，我花了两个晚上，给你作了首现代诗，我希望你会喜欢。当然，你不喜欢也不要紧，如果因为你的不喜欢而导致我悲痛欲绝了，我希望到时候你不要过来安慰我。

好了，我的诗要开始了！

那一夜，

我如同一只迷失的羔羊，

在这个陌生又熟悉的世界里，

无助、彷徨。

那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