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分 不属于我的何南的记忆（2/2）
这副样子，根本不是那个在学校里见面认识的叶政！
“叶政，是我，何南啊……”何南出声，想要让叶政注意到自己。
“何南？”叶政冷哼一声，“你果然在这里。”
“诶？什么意思……”
“和那些人一样，你也是背叛者……会相信你的只有‘叶政’那个笨蛋而已。”叶政压根就没有看向何南，这是否意味着，他的眼中，再也没有何南这个朋友了呢？
“叶政，你冷静一点听我解释……”
“命令他们偷走‘我’的，不就是你么？”叶政冷笑着，单手一扬，接着遍体鳞伤的奇奥尼斯从墙上的洞口飞了进来。
这一瞬间，何南惊呆了。
并不是因为叶政那常人难以理解的力量，而是奇奥尼斯的样子。
这名一直开朗地笑着的女装大叔被削去了肩膀，下身也被鲜血浸染，仅仅是这两处伤口的出血量就几乎能要了他的性命，可他仍然在残喘着，原因无他，因为在他的手臂上连接着一个巨大的血袋，不停地往他的身体中输入鲜血。
“尼斯叔叔！”何南已经顾不上可能会被叶政攻击，他扑到了奇奥尼斯身边，他慌乱地撕扯着自己的衣服，想要先为奇奥尼斯止血。
叶政没有在意何南，而是质问向刘二哥：“玉坠在哪里？”
刘二哥脸色难看，他显然也意识到了叶政绝不是能够用常识来判断的存在。
这个形势，绝对不能交出玉坠，否则的话……
刘二哥小心翼翼地说道：“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那东西是奇奥尼斯藏起来的，他现在奄奄一息根本开不了口……”
“你……说谎呢。”叶政也不撂狠话，而是直接用行动宣告了自己的做法。
看不见的利刃将平头的四肢斩断，而他的本体就这样被无形的手提在了半空中，从四肢断口喷涌而出的鲜血瞬间为整个房间盖上了一层血幕。
“平头哥！”何南歇斯底里地吼了出来，眼前的景象根本不是他这样的普通人能接受的，哪怕他拼了命地想要做些什么，可是他的视野已经开始一阵黑一阵白，再也看不到真实的血色。
无可挽回地，何南的精神已经开始崩坏。
“他们还不会死，但是，如果你再不交出玉坠的话，我就直接杀了他们。”叶政平静地说着，对于他而言，这样的行为似乎已经是家常便饭。
并没有不忍，并没有觉得残酷，或者说，他十分享受这片血色。
“……”刘二哥不忍看着平头的惨状，他的内心也在挣扎，如果交出玉坠，他们真的还有活路么？
如果不交出玉坠，他们会有活路么？
二选一的选择题，却比一切数学难题还要困难。
“下一个就是何南了，他的话……我很不爽，所以，我会直接杀了他。”
刘二哥使劲咬了一下舌尖，逼迫自己集中精神。
“慢着！我告诉你玉坠在哪里！”
叶政抬起手，似乎暂时放过了何南。
“说吧。”
刘二哥掏出了自己的香烟盒，打开里面的夹层，取出了玉坠。
那枚玉坠就是一个长方体造型，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简易的印章，只是上面没有任何文字，所以也搞不清楚它到底是什么。
“交给我。”叶政伸出手。
刘二哥迈出一步，就在这一瞬，他突然猛地回身将玉坠全力扔出了窗外。
身为职业的平觚，刘二哥当然判断得出叶政是一个怎样的恐怖存在，无论是否交出玉坠，恐怕在场的人都凶多吉少。既然如此，不如拼一把，把玉坠扔出去，外头正好堆着垃圾山，要是玉坠落到里面，要想重新找到又要花上不少的功夫。
如果叶政那么在意玉坠的话，应该不会让玉坠掉进垃圾山里！而他为了抓住玉坠的时机，就是逃跑的最佳时机！
“何南，快逃啊！”刘二哥吼道。
要知道现在的情况是，何南距离那个破开的洞口最近，刘二哥和房门之间隔着一个叶政。换句话说，最有希望逃生的只有何南了。
并不是什么伟大的舍命相救，仅仅是在这一刻没有更好的选择，所以……
何南，快逃啊……
刘二哥的声音唤醒了几近失去心智的何南，即使不愿意抛下大家，何南的理性也分析出了同样的结果。
只有自己能逃走，自己如果不逃走的话，所有人都会死！
何南不顾一切地冲向洞口，然而，他才刚刚冲出去两步，就被一股无形的巨力压制，被强行按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本该被扔到窗外的玉坠在半空中突然停了下来，并且改变轨迹，完全违背物理得飞到了叶政的手中。
“这种小把戏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叶政一脸不屑。
“为什么……为什么啊！”何南声嘶力竭地吼了出来，他拼了命地想要挣扎，可是那无形的怪力根本没有放开他的意思。
只能这样被压制着，只能这样像是蝼蚁一般紧贴着地面。
“为什么？”叶政不由得笑出了声，“因为你背叛了叶政啊，因为你招惹了我啊。”
并不是什么明确的理由，叶政的回答和何南记忆中的叶政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但是……他确实是叶政，他握紧了重回手中的玉坠，表情格外平静，配合着他的英俊脸庞，竟带有些许神圣不可侵犯的感觉。
“因为丑陋的嫉妒心所以背叛了叶政么……然后呼唤你的狐朋狗友坑害叶政……”叶政笑了，但是那份笑容既不是何南教给叶政的开朗的笑，也不是叶政最初的别扭的笑，而是扭曲了的狞笑……
“真是难看。”叶政随手一指，接着平头的身体被放在了地上，然后他被砍下的四肢突然飞了起来，从空中猛地扎向他的身体……
“噗”！
已经分不清究竟是鲜血喷涌的声音还是肌肉崩裂的声音，唯一可以确信的是，只有名为“死亡”的真实。
何南被无形的力量架住身体，强行摆正他的脑袋，让他正视化为人体“插花”的存在。
毫无怜悯的杀，毫无尊严的死。连作为“人”而死都做不到，这就是……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阿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绝望地发出声音，连呐喊都不是，连怒吼都不是，纯粹只是已经崩坏了的“精神”在牵动着名为“身体”的人偶，操纵人偶的丝线尽数断裂，唯一可用的就只剩下那连接着声带的一根。于是，“精神”疯狂地拨弄这一根线，想要表达什么，想要发泄什么，想要留下什么。
事实却是，破碎的“精神”只是在展现丑态。
“接着是第二个。”
奇奥尼斯被提了起来，无形的利刃瞬间刮去了他身上的寸寸皮肤，接着割去肌肉，锉削骨骼，从内部将他改造成了女子的姿态。然后，破碎的皮肤仿佛拼图一般一张张贴了回去。摆正了姿势，最后将多余的血肉与骨屑做成贝壳装饰。
死亡的艺术品，维纳斯诞生。
“……”
何南的声带已经停止了运作，连声音也发不出。
看着死亡。
看着玷污死者。
绝望中，何南不禁忘记了，这一切的起因仅仅是……
“第三人……”
刘二哥也死了。
何南也看着他如何被杀，如何被侮辱，如何丧失身为死者的尊严。
残酷？疯狂？
在何南的心中一切都不复存在，被绝望现实所碾碎的精神崩坏成了无数碎片，是故这一切冲击都已经无法在对何南的精神造成伤害了。
因为，已经破坏到了无可附加的地步。
“那么，最后一人。”叶政转向了何南，就在他准备动手的时候，他忽然发现了什么，瞪大了眼睛。
“……”浑然不觉的何南并不知道自己的脖子上浮现了一个印记，那是代表着献祭顺序的诅咒印记。
“怎么回事！？竟然被选中了？”叶政连忙回头确认已死的三人的尸体，虽然大部分的身体都已经支离破碎血肉模糊，不过诅咒印记是直接铭刻在灵魂之上的，所以身体的损害，并不会妨碍印记的显现。
“一，二，三……呵呵呵……”叶政一阵狂喜，“居然一瞬间就凑齐了三个人，而且还完美得符合了我下手的顺序，这果然是天命吧！两千年了，我终于等到了！”
有些陶醉的叶政看向何南：“你应该就是第四人了……”
然而，当叶政看清何南脖子后方所显现的印记上的数字时，之前的喜悦心情立时烟消云散。
原因无他，因为何南脖子后边的数字是“九”，而不是他所预测的“四”。
所以了，如果要顺利完成献祭的话，就不能在这个时候杀死何南。
“算了，既然这样，在我找到其他人之前，你就好好活下去吧，何南。”
……
……
之后过了多久呢？
何南重新恢复神智的时候是在自己的家中，那天发生的事仿佛是噩梦一般，但是何南却清楚地知道那是现实。因为在他失去行动能力的时间里，一直有什么无形的存在在喂他食物。
明明只要饿死就好了，可感觉到饥饿的身体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想要食物。
那些凭空出现的面包，还有强行给自己喂食的看不见的存在，这一切的一切都昭示着那段噩梦一样的记忆是真实的。杀死了刘二哥他们的正是这无形之物。
那个时候，何南真的恨透了自己的理性思维。
这样，不是连逃避也做不到了么？
无法逃避的话，那就抗争吧。——这个道理，是何南在颓废了近一个月后才醒悟的。
通过种种尝试，何南终于摸清楚了自己身边的无形之物的一些特性。他判断，自己身边的无形之物有些类似隐形人，但是力大无比，而且一定程度上有穿墙能力。这种超出常识的存在很可能是传说中的厉鬼，而经过实验，食盐和铁器确实有伤害这类存在的效果。此外，在没有控制者叶政在场的情况下，无形之物的智商很低。目前来说，无形之物只是单纯地执行叶政的命令——保证何南活着。何南身边的无形之物只有一个。
叶政绝对不会是人类，所以……即使报警恐怕也没办法奈何他，反而会让许多无辜的警察殉职，所以，要怎么对付叶政，何南只有靠自己想办法。
何南有自己的计划，同时也是身为一个普通人的何南所能想到的唯一能够让叶政稍微吃瘪的方法。
巧妙摆脱了毫无头脑的无形之物，何南终于可以独自行动。
说起来，何南的计划其实并不复杂，最难的部分只是在于瞒着无形之物设计出一个让无形之物无力化的陷阱。当完成了那一点之后，何南接下来要做的就十分简单了。
可以说，已经是无脑到任谁都能完成计划的剩下部分。
接下来需要做的，仅仅是结束自己的生命而已。
虽然在最后的时候，何南的精神已经崩溃，但是他还是隐约听见了一些叶政说的话。结合他对自己被叶政如此对待现状，何南理所当然能分析出自己身为祭品的必要性。
换言之，只要自己死了，就能破坏叶政的计划，最好的情况下甚至能够让叶政数年都内心郁闷。
混蛋，不要小瞧了凡人啊！哪怕是凡人，也能让你吃亏！
何南给陈遥仰打了最后一个电话，再无遗憾之后，他找准了行驶在街头的车辆。
必须是速度快的车辆，必须得是家中有权有势的司机。
这样的话，撞了才会必死无疑。
这样的话，出了事故才会被彻底抹去痕迹，换言之，名为何南的存在会就此人间蒸发。
何南早已经摸清了那个x二代开车飙马路的习惯。
毫不犹豫地冲上前，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自己的死亡。
吃屎吧，叶政，你就永远为了找第九个祭品四处奔波吧！
被撞飞之前，何南朝着天空，对着不知道在何处的叶政竖起了中指。
“f〇〇k（）you！”
嘻嘻……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似恢复了的精神，在最后的关头，终于又碎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