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愚人（1/2）

赤色的长剑穿过小辰云的身躯，那镌刻在剑身上的繁密咒文浮现而出，连接成一条血红色的锁链，将小辰云彻底锁住。这条血链有着强大的封印之力，不仅无法挣断，更使人全身无力，仿佛一条吸人血的血蛭。

小辰云的目光有些无神，脸上还是原先的那抹苦笑。

“我到底在做什么啊……”

千里迢迢，从荒山而来，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救回妮妮么。可是现在，他在干嘛？被人当成傻子一样耍着进城，被人当成要饭的痛骂嫌弃，最后，再被人当成野兽活抓起来。之前还不觉得什么，现在回想一番，无论是做什么事情，自己还真的都是蠢爆了。

就像现在一样，明明可以跑的掉，却非要和傻子一样去救人。自己明明知道的，就算救了人，那个人也绝不会感激自己半分丝毫，同样会觉得自己是个妖，所以便应该去死，死的彻彻底底。

铿！

一把屠夫用的宰牛刀狠狠地落在了小辰云的背上，那沉重而又锋利的牛刀，在背上留下了一条血痕。

小辰云扭过僵硬的头，血红的双目中无神而又孤独。

一个壮汉，颤抖着手拿着一把宰牛刀，像看着魔鬼一样地看着他，眼神之中有着愤怒和恐惧。那一刀，是他砍的没错，但显然，那不会是个失误，而是故意的。

“放……开我妻子！”壮汉抖着声音，两眼被恐惧所支配。

小辰云看向倒在地上，眼前的那位妇人，她的素颜上带着无尽的慌恐，苍白的脸色仿若没了血色。凸起的大肚子，圆乎乎的，约莫是有七八个月了。再过不久，她应该就要生了。自己救了她，算不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这样想着的时候，背上又传来一阵刺痛，还是那个汉子，还是那把宰牛刀，这次砍的更为用力，一行殷红的鲜血就这般流下。相比胸前的那柄赤剑，小辰云更怕的，是那把宰牛刀。

“你这个妖怪，快放开她！”汉子鼓起了不怕死的勇气，手中的宰牛刀一刀比一刀用力。他像是一个勇士，为了自己的亲人，可以不顾一切甚至付出死亡的代价。

他真是一个勇士，一个愚蠢的勇士。

小辰云救了他妻子，但是，这没人会知道，因为在所有普通人的眼中，小辰云是想杀了那位妇人，但幸好赤剑早行一步穿过了恶妖的身躯，制止了杀戮，拯救了妇人。

对的，救人的，不是小辰云，是那位从远处迈着沉稳的步伐，一身玄衣随风而扬的清虚门真传弟子。

小辰云血红的双眼中流下了晶莹的泪水，他原以为，自己不会再做出这等孩子气的事情，但现实的残酷，却真的让他无法接受。就像那时候他无法接受自己从一个孩童突然变作了世人皆憎的妖一样。

“孽畜！”一声冷喝传来，让小辰云心中一颤。

“还不快速速就擒！”玄衣青年喝道，面色冰寒冷冽。

就擒？现在自己连动都动不了，难道不是就擒么？他还想做什么？小辰云僵硬的脸色慢慢变得扭曲起来，脸上的肌肉因为过度的抽搐而变得一块一块，看起来宛若魔鬼。

卡啦啦！

那条捆在身上的血色锁链闪烁着血色的电光，繁密的咒文似被激活了一般，强大的封印之力让小辰云感受到了这辈子都未曾体验过的痛苦。

那个倒在地上的妇人，终于被人“救”走了，她的脸色恢复成正常，有些怔怔地接受着来自周围人的安慰，她看着小辰云痛苦的脸色，脑海中出现的，不是小辰云要杀她的场景，而是为了她挡住那柄赤剑的身影。

是他救了自己。

周围的人还在议论纷纷，为妇人最后能保住性命感到欣然的安慰，而有的人则开始痛骂起来，赤剑一路斩杀的人命，毫无例外地被认为是小辰云做的。

“不，不是这样的。”妇人想开口辩解些什么，无奈声轻力微，在浩大的骂声中，完全被淹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