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观想（1/2）

我们在一切情况下都应当让我们的推理受到实验的检验，而除了通过实验和观察的自然之路之外，探寻真理别无他途。

—————安托万-洛朗·德·拉瓦锡《化学基础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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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半工作室”内，音停韵止，烟敛光收，吴知己长蹙眉头，抱膝喃喃，便是旁侧有人，约莫也听不分明他的叨叨自语。

此刻在吴知己面前，有九尊半身雕像按弧线状依次排列，其中八尊皆覆着一方厚大的墨绿绒缎，遮蔽着容颜；可即便如此，却依旧掩不住他们那如岱如渭，如圭如璋，彻兹神明的大慧威仪！其灵其势，或温敏，或傲睨，或孤秀，或谨卓，或隐隐熊经鸟申，或煌煌坐治明堂，虽静噪不同，却各执神娲妙手，自怀锦绣肝肠。

缎覆障蔽之下，尚有如此气韵，可想而知，剩余那尊形容毕露、姿颜尽显的半身雕像，更是何等的煊赫栩栩，似道临尘。

“再试一次吧...”

吴知己喃喃良久，复又举首，叹了一声，便又静静凝视起面前的人像。

室内杳杳冥冥，仿佛若有光，吴知己观想之间，他的五官面容一时渐渐朦胧了起来；若细察之，其眉其眼，其鼻其唇，均形迁状化，已全不似其本来面目。若有人在旁，必会讶异的察觉，吴知己的样貌竟已变得与他面前的那尊雕像，如出一辙！

此刻的吴知己，瞳若晨星，呈米灰色，大而圆，饱含着热忱与坚定，却又流露着不谙人心险恶的稚昧；而本来极凌厉的两抹剑眉，眼下也如桥虹般婉曲，灵巧的架在一双略凹的眼眶之上；鼻梁倒依旧峻挺，只是山根处格外高耸，平接印堂，敛去了几分杀伐狠绝，贵气之余显得颇为宽厚；至于双唇，只微微薄了些，反倒是五官变化最小的部位了。

如若吴知己再学着那尊雕像的打扮，也带上顶法式贵族的灰白短假发，那么，伟大的化学之父，安托万-洛朗·德·拉瓦锡，便似附体归魂般，重临世间了。

须臾、漫漫、夜迟、凉生，知音敲尽，朱颜改，吴知己的声音忽自幽中乍起，颠倒浮沉，如问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