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后宫有喜(2/2)
榻上的桑德容见着心中之人,脸上欢喜自显,要起行礼。
“臣妾”
长陌还未到榻前“躺着,无需多礼”
宫女掀开了纱幔,他坐在了她边。
太医继续施针。
只听天子问“桑德容有孕多久”
“回皇上,刚足月”
看了一眼她手上插着的银针“为何要施针,可是母子有什么不妥”
“皇上请勿忧心,因为是前期,胎气有些不稳,微臣施针两便无大碍”
耳边都是他关心的话语,声音一如往常,温醇悦耳,让辛夷觉得,好像与他在自己眼前的时候,无差
可她显然未察觉,与她辛夷在一起时,他的声音,是入骨的温的
桑德容此刻躺在榻上,一双媚眼装的都是眼前这个男子的面容,温柔羞,幸福自满。
浑厚的声音起“谁是掌事宫女”
子英上前,单膝跪下“回皇上,奴婢是侍奉主子的陪嫁丫鬟”
“往后小心照料你主子,时至寒冬,屋内不要入了风,前三月胃口应当不太好,每让御膳房做一些你主子吃的,劝着她吃一些”
在嫔妃面前,皇上诸番关怀,不仅主子长了脸,连子英也有些自得“奴婢谨遵皇上吩咐”
又嘱咐榻上的人“出行多带两个人,雪天路滑,各处都要留心一些”
桑德容温柔笑着,点头“臣妾知道了”
平淡的目光在眼前一众妃子上掠过,到了辛夷上,眼底深处闪过一丝不可名状的愫,似想念,似心疼
淡声问“曲修姬为何不在”
为首的贤妃道“回皇上,今曲妹妹已遣了人来回话,说是这两偶有咳嗽,不便来请安”
微微拧起了眉“请安也就罢了,桑德容有孕如此大的事也不前来探望一下”
众人一听,心中腹诽,果然是母凭子贵,龙嗣一怀,这桑德容在皇上心里的分量竟快要赶上曲修姬了。
这一想,不越发嫉妒艳羡了。
榻上的女子浅笑未语,心中的得意傲然却是一波接一波。
贤妃不敢回话,内便一时间静了下来。
反倒桑德容,玉手覆上圣上的手背“皇上,姐姐体抱恙,不来也不要紧的”
长陌似是体恤人,目光览过眼前一众女子“桑德容自小未与他兄长分开过,如今他们兄妹分隔两地,她在京中的亲人甚少,你们平无事,多多走动探望,也可让她宽宽心”
众人颔首,齐声恭敬回“是”
目光落在贤妃之上“宫中许久未曾有喜事,朕甚感宽慰,你安排下去,邀请三品以上朝臣家眷,摆宴凤羽台”
众人讶异,,不管是桑德容,还是她腹中的孩子,这是明显看重,宣而告知了。
贤妃微笑颔首“臣妾遵旨”
辛夷面上淡然如水,心中却是五味杂陈,说不清是何滋味
只有桑德容,眼里心里都是说不出的喜悦。
待到众人都散去,辛夷屏退了青葙,自己独自在御花园游走,今与往常无二,飘着细细的小雪,风不大,可袭来,便是一道道刀子般刮在人脸上。
披了一件厚重的狸毛大氅,她抱着汤婆子,不知不觉走到了静辟的荷池那头。
水面结了一层薄薄的冰,辛夷站在亭中,肩与发上沾了飘雪,莫名间添了一股别样的美丽来。
池下有扁舟,应当许久无人来,周都镀了一层霜。
觉着心中烦闷,她沿着石阶下去,抬脚小心地上了扁舟,解了绳子,先将手中的汤婆子放到舟上,再弯下腰从怀中抽出锦帕,想要擦掉坐板上的霜雪。
锦帕还未触及坐板,突然意识到手中这方帕子是自己多年来随带着,珍之重之的那一块,忙止住了动作。
细细地收回到了怀里,她直接用袖口擦了擦板子,只是一瞬,薄积的霜雪便沾湿了袖子。
这才坐了下来,伸手去探固定在舟上的船桨,掌心方一触上,便是刺骨的寒凉。
秀眉一蹙,当下凉得她缩回了手。
拿起汤婆子捂了捂手,放到自己两腿间,重新又抓上了船桨,尽管刺骨生凉,这一次倒没有松开手。
有些费劲的将扁舟开离岸边,忍着寒凉,缓慢地开往池中。
泼墨青丝在肩上散开,白色的大氅平整的铺在她的后,远远望去,似一朵胜雪的海棠,在一片空旷的池面上绽开。
她从来也未发现,远处有一个人,一直跟着她来到此处,在岸边看着她一举一动,看她拿出了他送的锦帕,却又不舍的放进了怀中。
不过是一方帕子,何故要这番对待
几次心疼得要上前帮忙,又都止住了脚步。
后长长的队伍,安静的在不远处静候,为首的,是千德礼与京墨。
袭过的寒风吹起了天子的发丝,他面容俊逸,姿笔,负手立在岸上,无声而深的遥望池上那一抹白色的倩影。
那双深而含了其他复杂愫的眼睛在说话,在内心最柔软的那一块角落里说
辛儿,你再耐心等等朕
目光所及,白雪皑皑,她在池中扁舟上,他在岸边静遥望,远远望去,眼前一幕,恰似卷中美画呈现来
停在了池面上,辛夷的掌心已是一片湿濡,放到嘴边呵了呵气,才握紧了汤婆子。
鼻间的风清冷无比,倒也能让她透过一口气,弯下,下巴轻轻抵在散发暖意的汤婆子上,静静地放空自己的脑袋。
皇上给的固灵丸确有奇效,她每服下一粒,倒也不那么容易受寒了。
想起从前跟在他边微服私访时,花灯会上那些趣闹又悸动,惊心又动魄的时刻,如今回忆起来,好像已过了许久
玉手探向脖间,从衣裳里取出那一条除了沐浴从未摘下过的舍利子项链,指腹轻轻摩挲着,上头,还带着她的一缕体温。
目光看着远处的水面,那双温润的眸眼里,氤氲着一缕忧伤。
岸上那个天子,始终在那里看着,不舍得迈动脚步。
看了看眼下的时辰,千德礼不得已上前,恭声劝“皇上,还有很多政务等着您回去处理呢”
等不到回应,他依然只是静静地看着远处莹白的影。
半晌,才收回了目光“走吧”
颀长的子转过,起驾金銮。
往后一招手,千德礼示意众人跟上。
两后,凤羽台宫宴。
储秀宫里,却是一派郁之气。
一袭暗紫华服的曲修姬端坐于妆奁前,妆奁之上早已撤走了铜镜,她满目沉与杀气。
“主子,要不我们还是莫要去了吧”红参手执羊脂玉梳,在其主子后,小心翼翼的劝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