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两城一案（一）（2/2）

“我来。”

压抑着好奇等待结果的宝庆，表面上风平浪静，但七日后的京城，却如同油锅入了冷水……复审的卷宗由刑部众人看过之后，顿时分成了两派。

有几位妇人将她们扶起来，哽咽地道：“都是苦命人。人一死这一世的孽债就了了，来世她一定会投生到富贵人家，衣食无忧一辈子荣华富贵。”

“是送子娘娘生气了。因为宝庆最近出了个案子，一个妻子饱受殴打疾苦后，受不住失手杀了当官的夫君，那边的县令判妻子凌迟之刑，还以此警示世间妇人，就算被打也该忍着，因为女人的命贱！”

一大部分认定，律法就是律法，李执再十恶不赦，也不该是由马玉娘来结束他的生命。

杜九言，果然是杜九言！

“可贺成说妇人命贱，就算是丈夫打骂，也该忍耐，顺从。是……是这样吗？”

吴典寅顿时眯起了眼睛，不悦地看着贺成，低声训斥道：“贺成，请注意你的言辞，对事对人也就罢了，可你若时时将此话挂在嘴边，届时犯了弥天大错，就休要怪我没有提醒你。”

天下讼师无人能出其右。

十月十八的早朝，赵煜一如往常坐在龙椅上，听百官奏禀各部事宜，刑部分管湖广道的钱侍郎出列，拱手道：“圣上，日前宝庆府马玉娘杀李执案重审，卷宗已由送至微臣手中。”

“朕看看。”赵煜说完，薛按下来取走卷宗奉给他。赵煜先是一目十行，随后则又回过头来，细细看，许久之后他抬起头来，凝眉道：“为何前面判牍上，不见这些事？”

“扎纸鸢。”郭庭道。

“杜先生，这几天你还在宝庆吗？”

但是今天却不一样，那么多只手托着她，让她堂堂正正的，什么都不用害怕，去一个没有虐待和恐惧的地方。

“好、好。”马玉娘点头，眼泪宛若风吹的雨滴，慌乱过后重重地落在地上，“我、保重！”

杜九言颔首。

原来如此，杜九言让他将此案原封不动地上报，赌的就是和马氏同样是女人的太后心思？

“大人训斥的是。”贺成不再说，恭送吴典寅一行人从后面出去，他又往衙堂瞄了一眼，杜九言还依旧在，他拂袖气冲冲地离开了。

杜九言左右四顾：“谁在说话，听不见，人太多了，也不知道是谁说的。”

“干什么，大人？”

“本官……”贺成开了口，吴典寅抬手打断他的话，和杜九言道：“杜先生言之有理，就像你说的那样。”

杜九言打量着说话的妇人，三十岁的年纪，很瘦，头发梳的也不规整，人看上去恍恍惚惚的。她顿了顿和对方道：“不是，这世上谁的命都不贱！”

“杜先生，您住哪个客栈，我们……我们能找您吗。”

侍卫应是而去，出了宫门，就见街面上许多百姓在叩拜，说送子娘娘显灵，几个侍卫追寻娘娘像方向而去，忽然就听到一阵喧哗，几人抬头去看，就见空中娘娘像腾腾起了火，转瞬之间化作灰烬青烟，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杜九言回道：“回去再说。”

“多谢！”金秀几个人跪在人群后，磕头，“谢谢大家。”

赵煜一怔，下面百官顿时也嗡嗡的问道：“杀一个人，笞三十下，这……杀头牛都要比这量刑重吧，这……这简直是开玩笑啊。”

“谢谢了。”

杜九言道：“后天回去，等京城的消息。”

贺成顿时变了脸色，不等他开口，吴大人接着又道：“苗书吏，本官命你速速将卷宗整理出来，明日一早亲自交到我手中。”

吴典寅有吴典寅的考虑，通过这件事，他将李执所有的罪行报上去，甚至于，将一些别人的事也一并加在李执的身上。

“我来。”

一小部分人，在了解了原委后，觉得马玉娘虽犯了杀人之罪的，但情有可原最不该死。

贺成一怔，忽然想到了太后。太后也是“一介妇人”。

“乔岭。”郭庭将信收好，“你随我出去一趟。”

杜九言含笑答道：“尽人事听天命。”

一并将这帐结算了，以免事情暴露，他一个失察之责是免不了。

“贺县令可能是觉得这些和马玉娘杀人事实并未干系，不影响案件结果，所以没有详细赘述。”钱侍郎道。

“可是大人。”贺成道：“一个妇人而已，何至于……”

“就是。天天被打，谁不反抗？”

一时，这样的人在送子娘娘像烧了以后，穿梭在大街小巷，说完话便又消失了。

“所以，送子娘娘生气了！”众人道：“自焚画像，警示我们。”

不过半刻，燕京满城流言，皇城内，赵煜听完回禀，又扫了一眼手中的卷宗，目露沉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