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来求我呀（四）（1/2）

第203章 来求我呀（四）

任府是赵煜赏赐的宅邸，郭庭陪杜九言到侧门，低声道：“任大人在朝中是出了名的节俭，出入从来不坐轿子。穿的也是三年前的官府，为人非常低调。”

杜九言朝北面看了看，如果不刮风下雨，从任府进宫，最多两盏茶的脚程。

任阁老大概是会养生的人，饭后百步走。

“郭大人先回去。”杜九言道：“您放心好了，在京城我会小心谨慎，绝不会高调张扬得罪别人。”

郭庭拱手，无奈地道：“辛苦杜先生了。”

他知道，在邵阳乃至宝庆，杜九言无论走到哪里都是受人尊敬的杜先生，可现在为了马玉娘的案子来了京城，却不得不低下身段去求人办事。

一个讼师，被逼弃了律法和程序，顺从政治，这对她来说很难。

郭庭很感动。

杜九言颔首，笑盈盈地送郭庭离开。

小萝卜爬起来没站稳，噗通一声脸朝地趴在雪堆上，他抬头，黏了一脸的雪，冲着杜九言想哭又不好意思，抖着嘴角。

“爹啊，王爷今天好大方啊。”小萝卜像只老鼠似的，拖着两袋子零嘴回来，杜九言过来接着，道：“嗯，不能辜负王爷好意，多吃点。”

任延辉眯眼看着她，“你什么意思？”

小萝卜笑眯眯地道：“那王爷，您请客啊？”

“她还会出来的。此事他不求我，他办不成。”桂王冷哼一声，“这可是京城，她以为在邵阳她四通八达呢。”

任延辉微微一怔，他身边的常随模样的人就上前来在他耳边说了一句，任延辉朝杜九言看来，微微凝眉的，“本官今日疲乏，几位若事情不紧急，留作两日后再来吧。”

“走！”桂王一转身躲进身后的铺子，躲在门口朝外面瞄，就见杜九言负着手不急不忙地走着，也不打伞，雪飘飘扬扬落了一头。

这行为，更像杜九言的风格。

“冤家路窄。”桂王决定给她一个台阶，“今天去找任延辉，他愿意帮你？”

“这样啊。”杜九言拱了拱手，“那学生就告辞了。”

杜九言道，“任阁老是位很有底线原则的人。”

顾青山哦了一声，打量着桂王，“爷……你掉雪坑了，怎么一头一脸都是雪。”

爹说，有的便宜可以占，大多数的便宜不要占。

“不用了，本官没有那么多时间。”任延辉道：“你既然找到这里来，也该知道本官的立场和态度。此案本官坚持维持原判，你不用费口舌了。”

她说着，牵着小萝卜回去，在客栈侧门的死胡同底铲雪堆雪人。

杜九言扬眉，两日后……那不是三司开堂的日子，到时候她的事已经不是事了，她想了想，上前笑着道：“大人……”正要开口，忽然路边传来马的鸣叫声，大家都回头去看。

目送她进了客栈，他就坐在隔壁茶楼等，一下午喝了三壶茶，杜九言也没有再出来，更不谈去找他。

杜九言看向桂王，扬眉道：“王爷好巧啊，短短一日碰见两次了。”

明明想求他的，却硬撑着不来，死要脸活受罪。

桂王的便宜，应该是可以的。

书房内，他一个一个接见，中间吃了一顿饭，杜九言规规矩矩立在门外，等了近一个时辰所有人都走了，才被请进去。

“偷袭我？”杜九言将儿子抱起来，往堆好的雪堆里一插，顿时，小萝卜成了个鲜活的雪人。

杜九言拂开雪，爬起来抄了一铲子雪盖在桂王脸上。

“在下登州卢超，拜见阁老。”

“幼稚！”桂王大步走着，顾青山提着两袋子东西迎过来，“爷您走了啊，那东西怎么办？”

小萝卜动不了，眼睛红红的，鼻子红红冲着杜九言也咯咯笑了起来。

杜九言道：“不着急，不还有一天吗。”

“这点钱也来占我便宜？”桂王一脸嫌弃，“你爹对你这么抠？”

“大人，在下保定韩柳山，有事奏请。”

说着，就气呼呼大步出了巷子，走着走着绷着的嘴角却徐徐勾了起来，越翘越高……

“纨绔呗，这京城少年，谁有他的权势。还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杜九言拱手，“学生听说，李大人和京中来往密切，虽没有看过信件，但是很担心这个案子辩到最后，变了性质。这对学生来说不是好事啊。”

“爹啊，好冷啊。”小萝卜捧着雪，睫毛被雪压的塌下来，他眯着眼睛走的东倒西歪，噗通一下滑跌在地上，“爹啊，屁股好痛啊。”

“爹啊，这一次特别大，一定要打中他的脑袋。”

巷子口，桂王靠在墙上，低着头用脚尖画圈，嘴里咕哝着，“幼稚！”

“丢巷子里去，让他们自己捡！”还说他是狗，“刁猪！”

要是他走了，王爷又吃亏了怎么办？

犹豫了一会儿，顾青山小跑着去买零嘴，准备快去快回。

“回家。”桂王拂袖下楼，“肯定是白天怕丢面子，晚上偷偷摸摸去。”

杜九言噗嗤一笑，丢了个雪球在他身上，“自己揉一揉。”

顾青山点头，正要说话，就看到指着对面，“爷，她出来了。”

说着，和善地和众人点了点头，要进门去。

“这么多吃的。”窦荣兴跑出来帮忙拎，又看着杜九言，“九哥，马上就要升堂了，你不出去走动了？任阁老拒绝你了，你就去找鲁阁老试试啊。”

是桂王。

“爹啊，快往往我身上堆雪，我要变成一个雪人。”小萝卜着急地喊道。

更何况在京城，随便拉一个人，都是位高权重或是高官裙带，她一个外地小讼师，谨慎小心才是保命符啊。

当着儿子的面，杜九言不和他扯荤段子，“我们要去买东西，就不和王爷您多说了。”

“应该有吗？”杜九言似笑非笑看着他，“王爷，我们要去堆雪人了，就在巷子里，等零嘴到了送来就行了。”

杜九言忍着没笑，摸了摸他的头，“快起来帮忙。”

小萝卜嘻嘻笑着点头。

杜九言接着挫雪球。

这些人轻车熟路，任延辉也不惊不慌，显然这个画面，每天都在发生，以至于大家都很熟悉手法和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