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你去告吧（一）（2/2）
可短短半天，短短一个时辰的聊天，他的想法和看法，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好！”杜九言道：“你先将尸体带去义庄保存，就这两日我再去和他家人谈。”
“九言，你觉得这其中会不会有问题？”焦三道：“不过也可能是我多想了，毛献友夫妻两个看上去还是很老实的。”
过了好一会儿，她起身，道：“解剖！”她看向焦三，道：“你遣人去将尸大找来，再请一个医术不错的大夫来，我们商量解剖的事。”
尸大应是。
乔栋点头，“想，很想！”以前不想，因为他和大家想法一样，觉得杜九言就是运气好加上张扬和浮夸。
毛献友一愣，郭氏惊恐地问道：“杜会长，您……您要他遗体干什么？”
杜九言离开房间，正好撞见焦三和跛子带着五个学徒进来，她索性和傅元吾道：“请宴通和刘先生一起到我房里去。”
毛献友问道：“剖开，看肚子？”
他们刨了一个新坟，开了那尸的肚子，师父一个一个内脏指给他认，还让他亲手去摸。
杜九言道：“不着急。”说着看向宴通，“你这里可有收获？”
“我们要毛寅的遗体。”杜九言道：“不管我们做什么，希望你们都能谅解，最后我们也会还你们一个完整的遗体，让你们下葬。”
“郭氏和毛献友是半路夫妻。毛献友死了原配带着两个儿子，郭氏也是守寡两年，带着毛寅嫁到毛家。毛寅姓毛不是跟毛献友姓，而是他们是一个村的，那个村里的人都姓毛！”
“可是解剖尸体，是不被允许的，虽说律法没有规定衙门公职行不行，但是有规定不得伤人遗体，祖坟等，轻则笞三十，重则八十！”
“会长，您太幽默了。”
郭氏蹭地一下站起来，“不行！人死为大，你们怎么能把他肚子剖开，你这是让他死了也不能安生。去了阴曹地府，他也是个剖着肚子的鬼啊。”
“那行，大家都去吃午饭吧。”杜九言道：“这两天你们可以各凭显通，来查案。”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宴通吃惊地道：“解剖？是剖尸体吗？”
宴通吸了口冷气，喃喃地道：“这……恐怕不成，要是他家人不同意，您这么做就是违法啊。”
“想吗？”
“我觉得我可以。”尸大看着杜九言，他昨晚没有睡觉，翻遍了所有的验尸录集，将所有相关的内容都整理了出来，也回忆了他父亲以前和他说的，祖辈们在太祖时期能开膛剖腹查死因的时候，所留存的知识。
房间里的气氛一窒，大家都看着她，杜九言神色淡然，显然不是为了激励他们而刻意说的话，她很随意，仿佛这依旧是她茶余饭后的打趣贫嘴而已。
刚才毛献友和郭氏可一句没有提过！杜九言挑眉道：“不亏是朝奉，不但能鉴宝还能忽悠。”
焦三在邵阳，就没有他不认识的人。
此话一出，程公复问道：“……你说什么？”
焦三很惊讶，“这到是没有想到。”
“但是后来被去除了。”刘嵘勤道：“具体何时我也不记得，平日鲜少注意这个。”
“按道理，是能的。”胡大夫年纪今年六十多，看上去精神很不错，他问道：“杜先生，您……打算剖死人的腹，查验死因？”
她对待讼师和案件的认真程度，超过了他们所有人的意料，包括刘嵘勤。
所以，这一生他都在想，如果每个学徒都有这样一次机会，看一看摸一摸五脏六腑，这该是一件多难得的事。
“没有！就如方师弟所言，毛寅是性格很内向也很老实，他来西南一个月零十七天，和他说过话的人屈指可数。”
“郭氏刚才也说了，当年大夫就说是太阴之症。”
“要是……要是我们都有收获呢？”傅元吾问道：“你……你都收吗？”
“杜先生，”胡大夫道：“老夫愿意帮忙。”
各自坐下，焦三道：“查到了十年前给毛寅看病的大夫，他记不清楚，听我描述后很肯定地说是太阴症。”
房间里十几个人都捧腹笑着。
“你……一直都是这么想的？”一直站在人群后的乔栋小声问道：“就、就算你被判刑了你也在所不惜？”
“查来查去，每条路都不通，那就只有返回去继续查死因。”
杜九言挑眉道：“如果有这多线索而我却没有发现，我认为，应该是你们收我为徒。”
尸大很紧张。
杜九言道：“那行！尸体我们送去义庄，案子查清楚了我们会还给你们。至于赔偿，您再等等，案子清楚了我们再来谈！”
“他的死因不明，这是关键，如果不弄清楚这点，案子没法继续！”杜九言道：“所以，如果你们想找到凶手，当下最直接的办法，就是这个。”
大家就去了杜九言的房中。
郭氏看着杜九言，又去看毛献友，喊道：“他爹，你……你说话啊。”
杜九言惊讶地看着他，“那也不是。我所愿意付出的代价，一定是在合理的范围内。”
毛献友和郭氏对视一眼，郭氏道：“他爹，不能让他们剖开虎子的肚子。”
胡大夫摆手，神色激动地看着杜九言，“……如果这件事真的能成，就是打破了世道常规，这是突破！若能因此重新立法，杜先生您此番的功劳，一定会被记入史册。”
杜九言拱手，含笑道：“您愿意帮忙，求之不得，谢谢！”
毛献友问道：“您请说。”
“不行！”毛献友的态度很坚决，“自古没有这样的事，我们不可能答应的。”
从此以后，他学的时候更加用心，也容易很多，每一个脏器的位置他都清楚的记得，能够想象他们之间的关联。
池玉和傅元吾跟着她出来。
毛献友听着这话，心里的火一拱，什么叫他不是为了今天才送儿子进来的……可反过来想，她这话又挑不出刺来。
“如果打开肚子看内腑，你们能通过内附的颜色大小和损伤程度，来判别死者由什么原因死的吗？”
小书童又说了一次。
“简直胡闹！”程公复砰地一声拍了桌子，怒道：“她不是口口声声说自己律法很熟，她难道不知道，毁人遗体是违法的。”
“此事确实胡闹至极！”陆绽凝眉，道：“先生，我们一起去找她吧，如果她不听劝，我们就联手罢免她的职务。”
这也是个极好的机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