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7章 傻子之论（一）（2/2）

“傻子，”杜九言喃喃自语，重复了几遍，“不晓得，你有没有问过傻子，他们愿不愿意和怀王为伍呢？”

怀王说完，看着申道儒，“诸如此类的事情，细细一想确实很多。”

杜九言若有所思，看向申道儒的目光，不由自主，露出一丝打量。

申道儒很肯定的点头，这个事他不说不提，杜九言肯定不会去查，而且，她在吉安的时间太短，闵然举又死了，只要能证明怀王的罪就可以了，所以他能肯定杜九言不会去查闵然举的来路和背景。

申道儒出来，拱手道：“杜先生的话，单摘出来当然是没有问题的，可放在这里，就有问题。”

说完，他有点后悔，觉得这话回的不严谨。

申道儒并不惊讶杜九言这番话，这在他的意料之中，所以他安静听着。

“但左右不过是闵然举的手段罢了。他一开始就和荆涯冲引导安山王一样，在引导怀王爷。他们师徒二人，想要做一番所谓的大业，这个大业我并不清楚，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们做到了。”

此刻，衙门外响起嗡嗡的议论声，有人低声道：“申先生的意思，是有人操控了两位王爷的思想，诱导他们犯罪？”

“只有恶行吗？”杜九言道：“意志摧毁，没有思想的人，有好坏事之分？”

“是荆崖冲啊！如果是荆崖冲就不奇怪了，他多厉害的人。”

“他吃了五石散，已经没有自主的能力，他的思想和意志已经完全崩溃，等同于一个傻子。一个傻子被人牵着鼻子走，做了伤害别人的事，也要担责任吗？”

“这样的人，无论他是否被人摧毁了意志，被人操控了神智，都已经不重要。”

“原来做王爷也不安全啊，居然还有人算计王爷。”

她要开始狡辩了，申道儒立刻道：“我们在说怀王爷。”

“怀王如果真的被人操控了，也是可怜的。现在闵然举死了，所有的罪可都是怀王的罪了。”

“学生想当然，认为怀王的案件，根本不用辩，毕竟事情清楚明白，案件条理清晰，受害人和凶手也都在。”杜九言看向申道儒，“没有想到，申先生从新奇的角度，来为怀王爷辩讼。”

“当时，第一次去明月坊时，是偶然路过，闵然举正好有位同科在里面吃酒，我们便去了。席上，明月坊的东家来敬酒，说他无儿无女已想要颐养天年，所以打算将明月坊出手。”

太后微微颔首，没有再说话。

杜九言看向桂王，桂王也正看着她，两人对视，各自心中在想什么，早已通透。

“难道，不是应该去追究，引导这个傻子做恶事的人吗，因为那个人才是真正的凶手！”申道儒道。

申道儒辩这个案子，看似是为怀王辩讼，实则呢？却是在告诉他们，所谓的幕后推手以及庞大的想要除掉所有王爷的触手根本不存在，那只不过是荆崖冲和闵然举两个人的大业和行为。

“申先生之能，令杜某人佩服。”杜九言负手踱了几步，道：“不过，申先生方才说的话，若觉得重要，那确实是很重要的，毕竟思想被人操控，等同于傀儡，这实在令人感到惋惜和怜悯。”

“这样啊，那还是继续聊傻子好了。”杜九言问道：“怀王被摧毁意志和被人操控到什么程度呢？”

她否认，就等于自拆台。

“安山王当时也喊冤。可怜见的，就这么死了，要是还活着，这会儿还能出来说两句话呢。”

“就算顺着您的话说，怀王是个傻子，那么，他也是个必须该死的傻子！”

“所以，该怎么判刑，还得怎么判呢，是吧，申先生！”

“那么，他所有的行为，都是被操控的？”杜九言道：“开堂前，我曾求圣上翻阅了，过去七年来，吉安府每个月呈给圣上的奏疏，怀王从第一封开始，就是亲自书写，直至最后一封奏疏。”

而且，杜九言不能否认荆崖冲操控他人的事实，因为，荆崖冲的案件，是她办理的，甚至于，她当初就是用这个点，煽动民众打死荆崖冲的。

“从第一封，到最后一封，全部思路清晰，且字迹工整，这，怎么没有被操控而失去自我呢？”

“这些奏疏中，每一封不但说了吉安本月的状况，还回忆怀王和圣上年幼时的点滴，这些事是他记忆中的，他写的逻辑清晰，字字含情。这，怎么没有被操控而失去自我呢？”

“所以，申先生您不必为了辩讼，而强行找出这样一个点，因为纵然怀王被操控，也无法令人同情，无法免责。”

“他不死，如何对得起那些死去的亡魂，如何对得起，那些年轻的生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