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9章 商贾之辩（一）（2/2）

“圣上，恢复周律本没有问题，但也要从另外一个角度来想，以往，是在什么情况之下，废除和修改的这几项条例。”柳御史上前一步，从怀里拿出昨晚和几个同僚彻夜准备好的文案，读道：“其中《周律，课税》中，修改有一条关于船舶匿税的修改，原稿大意，若查处船舶匿税，依匿税钱财数额，罚没两倍之财物。”

杜九言道：“柳大人的所长，就是站在这里纸上谈兵吧？”

“这样的事传开后，许多行当纷纷效仿。以至这一年国库只余八十六万两，是开朝最少的一年。”

他话落，大家纷纷点头，内阁王大人颔首道：“这话确实在理，只有变通才能进步，而不能一味保全老祖宗的东西。换言之，太祖弃前朝旧律，重新撰修周律，也是变通的体现。”

“劝阻？若不修改，国库无银，由你来填补？”

“你，”柳御史怒道：“圣上说了，议论事莫要攻击他人，你若如此，就不要再谈了。”

这种事，就是御史表现的最佳时机，他们不出头，何人能出头。

“你用什么眼睛看事物，事物就会以什么样的形态浮现。要想他人正，必先自正！”

“让你们的孙女女扮男装，当讼师。不知二位是打算做什么？修改典法便是动摇国之根本，二位野心昭昭啊。”

“太祖开朝，能力卓著，律法也是千年来最完善人性的，但，我们也要变通，只有变通才是天下发展之根本。”

“删减修改了三条，但这三条律却包含了十二个小项。”

赵煜微微颔首，看向众人，“各位爱卿如何看，各抒己见，但切记争吵谩骂！”

“但这一条，在化成年间由内阁付大人提出修改，修改为，若查处船舶匿税者，依匿税钱财数额，罚没十倍之财物，并将犯首处以杖八十，徒半年的处罚。”

“所以，这就是祖师爷在修撰这条律法时的目的，罚，肯定要罚，但不能罚的人倾家荡产。狗急必然咬人，漏税和人命相比，孰轻孰重？”杜九言道：“张弛有度，这就是祖师爷的目的。”

“杜九言！”任延辉大怒。

鲁章之指了指外面的泛着白的晨曦，“如此时辰，想必在任阁老的眼中，还是黑夜吧？”

杜九言笑了起来，一方方拱手，道：“言归正传！”她一顿道：“商贾重利，这是应该的。这就是读书人重名一样，大家各有所求，不伤人夺利就在情法之中。他们一船人，上至商贾家中父母幼子，下至船员伙计一家数口，你让他们不远百里，只为灾区送温暖，这就是强人所难。”

“非也！”她道：“商贾要囤货，不远百里水路月余到京城，这一路的成本，当时的付大人可曾计算过？”

“一旦米六百文，水路运费，他运到北方却遇到了朝廷规定米价，一旦米六百零十文。”杜九言道：“一船多少米，交多少的税，折算后的成本，若按朝廷规定市价买卖，他就是亏。”

任延辉磨牙，拂袖转过头去。

“重典治国！”杜九言看向王大人，视线又落在柳御史的面上，“柳大人刚才说的，看似很有道理，可惜，若我当日在朝堂上，我必要劝阻修改此律例。”

“是！”张御史道：“她的罪不能免。”

“现在，将这三条律恢复如初，对于周律不做改动。”杜九言道：“太祖定的周律，是非常周全和人性的，我们作为后人，虽不能去完善补充，但也决不能去私自改动。”

“当年付大人为何提议修改这一条律，又为何得到了所有官员的认同。据记载，是因为前一年北方闹饥荒，颗粒无收，许多南方商人走运河，将米粮运至北方买卖。”

“所以，付大人才提议修改了这一条律。”柳大人看向杜九言，“桂王妃，这一项条例，改的极佳，至此以后再不敢有商贾做此行径。”

“他们将船舱地部用隔板隔开，上下分开两仓。路遇市舶司查税收税时，就只交上一层的税收，而逃漏下一层。”

他倒想杜九言是他们所设计，如此，他也能得意一番，培养出这样出色的外孙女。可惜不是，这个外孙女，和他并不亲近，甚至于，他对她为何突然有这样的改变，全然不知。

“您不重利，不如将您的钱拿出来救济城外穷苦百姓呢？”杜九言讥讽道。

“逼的别人无路可走，结果就是，大家都没有路走。”杜九言道。

柳御史要说话，杜九言道：“这是扶持商贾的律例，至于商贸的发达对于当世进步的推动和影响，我记得两百前，祖师爷曾说过，有心人还专门记录成册，各位可以去翻一翻，我就不班门弄斧。”

“所以，这条律无论是在当时饥荒年，还是如今的太平年，都不能改！”杜九言道。

王大人道：“你可知道，如果不重罚，会有多少的弊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