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7章 律与情理（二）（2/2）

这哪是辩讼，分明就是考验他的仁厚大度。

图答吓的浑身发抖，他怕桂王，因为他们被他打怕了，若非，图奇当年也不会顺从朝廷。他抹了汗正要说话，任延辉道：“图答，你可知道作假证词，污蔑当朝王爷，是什么罪名？”这就是让图答不要承认。

任延辉嘴角微勾，不屑冷笑。

“都是他，”图答指着任延辉，“都是他让我这么做的，他还让他的手下韩通，教我做什么说什么。”

不过，道理还真的是她说的这样。

“现在是案中案。正好，圣上也需要时间考虑，不如我们给圣上一点时间考虑好了。”她说着，一转头冲着图答道：“图答，时间到了，你说还是不说？”

“怎么判，看圣上！”杜九言拱手道。

牧琰一怔。

赵煜面无表情地坐在龙案上，手里端着茶，视线扫过下面所有朝臣，并未开口喝止，也没有露出不悦的意思，态度让人琢磨不透。

“我说你说的好，是因为咱们想到一起去了。”杜九言道“这个案子，从一开始走的，就是兄弟情，消磨的也是兄弟间的信任。”

“不要说去别处，案子没结！”

牧琰道：“你的意思，兄弟情高过律法？”

“这种种，哪一项不是抛开律法，在谈兄弟情？你现在来指责我不该谈，你根本没有立场。”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杀不杀桂王，不在律法的公正严明，而在圣上对这段兄弟情的信任和在乎。

“你骗了我。”图答给桂王磕头，给赵煜磕头，“我是被骗的，没有人告诉我事情这么严重，我不知道啊。”

杜九言和桂王一样，真是让他头疼。

“说！”桂王三两步过来，一脚将图答踹翻，冷冷地道：“你不是想当首领吗？爷今天就下令，铲平你们图奇族，让你去阴曹地府当你的首领。”

“说什么？”任延辉也冲着图答喊道。

杜九言一转头看向任延辉，顿时笑了。

“杜九言，作为一个讼师，你站在大周的宝殿上，撇开律法，在说人情，你就不觉得羞愧吗？”任延辉瞪了一眼牧琰，这个没用的东西，居然由着杜九言，将案子说到了这个地步。

众人更是听出一头冷汗来，杜九言居然没有反驳，还顺着话接了。

牧琰说完，大家都是目瞪口呆，这话说的够狠。当着圣上的面，开口就暗示圣上无视律法，只顾情义。

“至于四处作乱就更加不用解释。那不过是骗局中的一把火，骗局不在，这火自然就要熄灭。”

牧琰不行，就只有他自己出马了！今天就必须要让这个案子出一个结果，否则，一切就前功尽弃了。

牧琰心头发凉，感觉到不妙，他打断杜九言的话，道：“作为一个讼师，如果不是秉持的律法，你在大殿上，夸夸其谈一个时辰，意义何在？”

赵煜的头顶嗡地开始响，就听杜九言道：“请圣上明辨！”

“你和清楚，在皇权之下，律法是工具，这一点还要我给你普及解释吗？”

杜九言啊杜九言，你这是挖坑自己跳，亲手将桂王和鲁阁老，推下了万丈悬崖。

“你也没有说，要杀桂王啊。”

这是你送上门的！她扬眉道：“我不觉得羞愧。因为任阁老您都敢甩着脸来指责我，都没有为此感到羞愧，我就更加不用了。”

“一株天参是假，口号是假，圣上当然不会猜忌。但你们揣摩圣意，以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认为圣上一定会介意，这是决不能容。”

所有人的视线，齐刷刷地投向赵煜。

图答吓的一抖，看看杜九言，看看任延辉。

牧琰狠，杜九言更狠更狂，律法是皇权的工具这种话都说出来了……

“佣兵五千还是一万，用未曾发生的事，揣度桂王的意图。目的不是让圣上忌惮？”

“圣上！”杜九言拱手行礼，又转了一圈，和众人道：“桂王爷的事，是违背律法。可桂王的违背，不是只能从律法去评判对错。”

“我只是个外族人，我不懂你们汉人的律法。”图答道：“请判任阁老罪吧，和我没有关系。”

所有人呆愣着盯着任延辉看。

这事情，反转的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杜九言是怎么转过来的？她这也是变戏法呢吧。

“你胡言乱语，信口雌黄。闭嘴！”任延辉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