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0章 跼高蹐厚（二）（2/2）

赵煜将手边的茶盅拂扫下来，茶盅砰地一声飞落在地上，溅的碎瓷满地。

难怪，她从一开始就强调兄弟情，是的，这一场案子辩的不是谁清白，而是在赌，赌的是谁先让赵煜起杀心。

任延辉被拖拽了起来，他满脸的泪，一转头看到杜九言……不可能，他不可能输的。

“请您念在他这几年殚精竭虑，为朝廷效力的份上，饶了他这一回。”

声音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大殿上，这期间大家都静默在原地。

“我送阁老回去。”安国公道：“你们去吧。”

“嗯，不简单啊。难怪鲁阁老和桂王爷不出手，有她在，根本不需要他们帮忙。”缪征道。

“恭喜您啊鲁阁老，否极泰来，大吉大利。”

“没有你，事情不会这么顺利。你最后那几句，铿锵有力令人湿了眼眶，我的心中也是感慨万千。”

“嗯。”缪征抖了抖后背湿漉漉黏着的衣服，压着声音道：“反转，再反转，本官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一时回想，居然不知道杜九言是怎么做的。

“不在公堂，自不用非谈律不可啊。”鲁章之失笑道。

刚才脑袋嗡嗡响，他们根本没有听清楚啊。

杜九言站在远处，目光一扫落在任党众人身上，被她一看，大家心头一缩，顿时目光四处溃散，东躲西藏地垂着头避开。

“同喜同喜。”

他怎么可能输，怎么会输给杜九言。

大家擦了汗，任党不敢逗留，迅速出门而去，牧琰混在人群中，几乎是小跑着出宫门。

那一句，任延辉离间兄弟情，那一句任延辉揣摩圣意，那一句任延辉认定安山王和怀王乃圣上手笔……就像三把利刃，彻底断送了任延辉在圣上心中的不舍。

“杜先生出手，那肯定稳赢。”有人哈哈笑着道：“以后可再看不到任阁老穿着补丁衣服虚伪做作招摇过市了。”

两人都是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鲁阁老一上街，街面上就沸腾起来……

侍卫上来，一人一边压住他。

“求圣上宽恕！”

她抓着情不放，还偏说是对手起头，她不过跟从。

众人聚在小小的茶社里，唉声叹气。

“救肯定要救，但绝不是现在救。鲁章之是不可能让我们将人放出来的。”

“你去告诉我，我回去换了衣服就去。”鲁章之淡淡地道。

“好一个忠心耿耿，仿佛这满朝重臣，就只有你一人对朕忠心！”赵煜道：“朕不稀罕，这朝堂少了谁，都能动。”

这里面，许多的证据都是鲁章之一直握在手中的，好几年了，他一直隐忍不发，就是为了等今天，不能一击必中，就索性忍他让他！

“嗯。”安国公冲鲁章之拱手，“化险为夷，否极泰来，恭喜恭喜。”

“各位大人，快想想办法，圣上今日是真的动了杀念了。无论如何，我们都要救阁老啊。”

牧琰满头的汗，无声无息地后退，像一只斗败的硕鼠，跼高蹐厚！

他站在门口，垂目垂首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今天真是太憋屈了，那杜九言可真是牙尖嘴利！这样的人，以后各位大人再遇上，一定要谨慎小心。”

圣上不舍得杀，这是肯定的。

他还没有坐上首辅，他还没有辅佐圣上开创盛世，他还没有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这丫头，真是又聪明又刁钻。

安国公和鲁章之并肩出去，安国公道：“我本以为她辨不成，毕竟桂王爷的事并非全部杜撰啊。”

“托福托福，没有事了。”

“带走！”赵煜指着任延辉，又看着求情的众人，怒道：“朕若再听到一个人求情，朕立刻就成全了你们的忠心，陪着他一起去牢中。”

圣上真的一点不知道任延辉的事吗？不，他是知道的，就如当初吴文钧犯罪圣上及时打住，没有再继续查下，为的就是保护任延辉。

“朕要给天下人、给众臣、给自己，一个交代！”

不可能！

“杜九言，”任延辉一字一句道：“你陷害我，你这个卑鄙小人。”

随即，从巷子的一侧来了一位穿着官服的官员，紧接着又来了一位，不过一刻钟的时间，陆陆续续进了十几位官员。

“圣上，”任党众人才从惊骇中回神，他们没有想到，这场官司会演变成这样，反转到令他们目瞪口呆，“圣上，任阁老虽有过，可也有功啊。”

“看来，朕的好脾气，在你们眼中就是毫无底线，没有原则的软弱无能是不是？”

任延辉喊道：“老臣知错，求圣上宽恕啊。”

“鲁阁老以退为进，打的是吴文钧的主意。桂王爷什么都不用辩，因为他只要能确保圣上对他不动杀心就行。这两人都静下来，本以为十拿九稳，谁知道前面还有个更狡诈厉害的。”

杜九言的厉害，在于她聪明睿智，思维开拓，这样的人若有架子，好可摆谱还好说点，可偏她还不要脸，撒得开豁的出去。

这就好比，对方比你聪明比你地位高比你能说会道，还能比你脸皮更厚。

怎么赢？

“牧琰呢？”有人问道：“没看到他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