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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买块绿松石(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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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藏经济大发展的时期,也是交通、建筑对水泥需求量大增的时期。政府投入资金对水泥厂进行了技术改造,新的设备投入使用前,张浩天和李小虎前往拉萨水泥厂进行采访。

接待他们的是一位年近五十的副厂长,个子不高,戴个眼镜,说起话来细声细气的,不介绍还以为是个技术员。听说要接受采访,他从厂房里快步走过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年轻的技术员。张浩天和李小虎迎上去和他握手。副厂长却把伸出的手缩了回去,在衣服上擦了擦灰,说:“新设备还没投产你们就闻风而动了。”

张浩天说:“厂长,过去几十年,水泥厂为西藏的基础建设和经济发展做出过重大贡献。今天在西藏又一次建设*中,你们扩大规模进行改扩建和技术更新,意义重大啊!”

“水泥作为基础性原材料,与经济建设密切相关。随着西藏工业化和城镇化进程的加快,水泥在基础设施建设中的消费将继续保持较高的水平,我们必须快马加鞭才能满足需求!”副厂长扶扶眼镜,朝东边的厂房指了指说:“走,去看看我们的产品。”

李小虎觉得他举手的样子很有气魄,刚想按块门,副厂长挡住他的手说:“不要照!”

宽大的厂房里,整齐码放着水泥成品,十几名工人正在分类登记,两辆叉车忙着装载水泥。副厂长走到一堆标有“525”的“高争”牌水泥前,说:“建厂以来,我们已为全区提供了一百多万吨火山灰硅酸盐和普通硅酸盐等多个品种的水泥,产品标准已经达到了‘525’。改进工艺后就能生产出‘625’和一些特殊水泥了,突破两百万吨是指日可待的事。”

张浩天说:“厂长说起自己的产品来很自豪啊。”

副厂长笑了笑,说:“自豪啥,最近被一个技术难题卡住了脖子,正一筹莫展呢!”他身边一个藏族技术员看了看副厂长疲惫的脸,忍不住说:“这段时间,厂长带我们反复试验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昨天晚上又干了一整晚,到现在还没……”

副厂长打断他的话,拉着他们去参观还没有完工的窑炉。他们站在工地旁,看见打桩机正用力把基桩贯入地下,脚下的大地都在发颤,太阳的光芒从打桩机上方投射下来,大地一片金黄。

副厂长的思绪仿佛一下子回到了水泥厂创业的初期,说:“我们最初的两个小土窑就建在这块土地上。那时,西藏没有水泥生产工业,只有少数贵族从国外进口过少量水泥,每公斤要十五块大洋。西藏解放后,政府从进藏部队中选派军人在这里建起了土窑,可是,不懂技术,物资匮乏,生产出的水泥就是土渣废料,根本不能用。”

张浩天问:“你也是部队派来的?”

“我要说出来你们都不信!当时我刚从山东大学的土木工程系毕业,分配到当地一个建筑单位上班。一天,单位的领导找到我说,由于我政治可靠,技术过硬,经过层层筛选,被派到西藏搞建设了!我觉得非常荣耀和自豪,二话没说就来了。可到了拉萨才知道,让我造水泥!”说完像个孩子似的哈哈大笑起来。

李小虎觉得他很可爱,可刚举起相机副厂长又制止了他。

张浩天问:“那你会造水泥吗?”

副厂长说:“我哪会啊。可他们不听我解释,说你学土木工程的,会用水泥就一定会造水泥!就这样我硬着头皮干起来,从了解水泥的特性开始研究,拿着书本白天晚上反复试验。那么多眼睛盯着我呢,我不能让大家失望啊!”

张浩天很想知道结果,问:“终于成功了?”

副厂长叹口气说:“经过两年的试验,终于把石头烧成了灰,但却不能用。后来才知道,西藏的氧气含量低,原料无法达到分解的温度,烧出的水泥就是废料一堆!”

李小虎忍住笑起来:“估计世上没有人在这么高的海拔上,用这样的方式生产过水泥!”

张浩天又迫不及待地问:“后来呢?”

“后来,我们创造了人类建筑材料上的奇迹!经过三年的努力,我们生产的水泥终于可以用来盖房子、修公路了!那时,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牛的人!”说完问他们:“你们知道水泥是怎么生产出来的吗?”他俩摇摇头,副厂长把手一挥说:“走!”

技术员拉住他说:“厂长,我们带他们去,你回去睡会儿吧!”

张浩天也劝道:“是啊,回去休息一会儿,让嫂子给你做碗面睡一觉!”

副厂长听了煞有介事地对技术员说:“去,让你嫂子在山东给我下碗面条端过来!”说完苦笑了一下,“走,让你们看看石料是怎么变成水泥的!”

生料车间的机器震天动地,工人正把刚刚运来的大块石头碾压破碎,还有几个工人正低头调配原料。燃烧车间,工人们把粉碎调配过的生料投进一个窑里煅烧,经过高温和化学反应之后,原料很快变得面目全非。

副厂长戴着手套走到汗流浃背的工人身边,抓起一把石灰仔细查看,满意地和工人交流,走过来时头发和眉毛全是灰,浑身像披着一层霜。他用手套拍打着身上的灰,完全没有注意到李小虎又悄悄举起了相机,可李小虎看着镜头里一下子苍老了许多的副厂长,却不忍心按快门了。

副厂长说:“过去我们用的燃料是从青海拉过来的煤,四吨解放牌汽车拉到这里就剩两吨了。看见烧煤就像烧钱一样,我们心痛啊!后来我们发现机场清洗输油管道的废油可以再利用,就夜以继日地改造了窑炉,废油效果好、还省钱。今年我们又对窑炉进行了技术升级和改造,到时质量会进一步提升!”

张浩天看见烧出来的石灰已经很接近水泥了,就问:“烧完之后就可以装袋了?”

副厂长脸上的汗水流到了嘴里,他横着抹了一把,说:“冷却后还要加入适量的石膏,再进一步研磨才能变成水泥!”

听他这么一说,张浩天突然想起邓安经常讲他老婆磨豆腐的过程,笑了起来:“造水泥就像做豆腐一样,选料、研磨、加热、点石膏、成形!”

副厂长说:“要是制水泥像做豆腐那么简单,我就不会在这干三十年了。”

张浩天忍不住问:“三十年,你不后悔?”

副厂长取下眼镜用衣角擦拭着镜片上的白灰,像在擦清尘封多年的岁月,目光一下暗淡了下来,说:“远离父母和孩子,和老婆结婚三个月就开始两地分居,全部的青春和生命中的大部分时光都献给了西藏,献给了这灰扑扑的水泥灰,说后悔谈不上,但一生再没从事过我喜爱的建筑工作,多少还是有点遗憾的。”然后又戴上眼镜说:“但是,人生怎么会没有遗憾,一生的路哪一段不是坡坡坎坎,谁这一辈子总是心想事成呢?当看见自己的心血没有白费,付出得到了汇报,还是很自豪的。”

临走,李小虎又提出要为他照张相。副厂长摆摆手说出了原委:“这灰头土脸的,别照了。你嫂子每次看见都要哭,我这一生已经够对不起她的了,不想再让她和孩子伤心!”

李小虎轻轻放下端起了好几次的相机。

张浩天和副厂长握手告别。

两个人骑车回来的路上,张浩天一直默默不语。副厂长的形象一直在他眼前挥之不去。李小虎问他在想什么,他说:“副厂长的样子让我感到有些心酸,寂寞的心情,孤寂的生活,还有对家人深深的愧疚以及他永远没有机会从事的专业!”

李小虎的速度也慢下来,和张浩天并驾齐驱,说:“为了家人,连照片也不敢照。这还是我头一次采访什么也没有拍着。”

张浩天说:“副厂长这一生都在水泥厂那个山沟沟里转,连拉萨城也没有去过几次。为了水泥,他的牺牲太大了。”

李小虎蹬车的速度越来越慢,好像在思考一个重大的人生问题。事实上他也的确在思考一个重大的问题:要不要留在西藏干一辈子,像这个副厂长一样,为西藏贡献自己的青春和一切?他问张浩天:“你说我们的未来会不会和他一样,在西藏默默奉献,度过余生?”

“我们肯定无法和副厂长比,他的生活虽然艰辛凄苦,但是为西藏的发展贡献了智慧、做出了成就,还是值得骄傲的。”

“而我,昨天和今天一样,今天和明天也差不多。不过,你的未来就不同了,你已经在西藏干了七年,很快就要离开这里,开启另一段不一样的人生旅程。而我……”李小虎突然骑得很慢。

“你怎么,不回去了?”张浩天回头看着他。

李小虎慢慢地蹬着,看了看草丛中不经意溜走的溪水,感叹时光的流逝和青春的消退,想到事业和爱情还在原地踏步,不好不坏的心情突然有些惆怅和寂寥。这是他原来从未有过的感觉,他细细体会着心里的变化。这时,一辆满载水泥的货车呼啸而过,荡起厚厚的尘埃遮天蔽日,李小虎用力蹬了几下,超过张浩天。

张浩天知道近段时间大家都在谈论八年回去的事情,自己思前想后也考虑了许久,就这样走了吗,好像什么都还没有做啊!来时的梦想一个也没有实现就匆匆离去吗?应该留下来再做点什么吧,哪怕是微小的事情!刚来的时候,还掐着指头算过什么时候可以回去,可是现在怎么越来越不想走了呢,是什么又牵绊住了自己的脚步呢?张浩天没有头绪地想了一阵,看见李小虎的心情和平日不太一样,快速追上去,问:“你和德吉的事情,到底定下来没有?”

“她……”李小虎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又猛蹬了几圈。

张浩天说:“德吉真的很不错,你就一点也没动心?”

李小虎想说什么,又一辆水泥车开过来贴着他飞奔而去。他急打方向倒在路边草地上,闻到清新的草香突然心旷神怡,干脆坐在地上欣赏起远处的风景来。

张浩天把车推过来靠在一棵弯弯斜斜的柳树上,看着忽然有些深沉的李小虎。

李小虎的目光游离在远处。

这是拉萨近郊难得的一块天然湿地,道路两旁长满了丰盛的小草,一条溪流静悄悄地在水草间缓缓流动。李小虎把手伸进水中,洗涤脸上的尘埃,看见滴入水中的泥灰水化作股股“青烟”沉入水底。几条小鱼游过来嬉戏,还有几只飞虫在碧绿的浮藻上跳跃。

美景让人沉醉也容易勾起心事,李小虎突然听见自己心“突突”乱跳的声音,他坐下来,想理一理纷乱的思绪。

张浩天用手挡住阳光,看见芦苇深处几只时起时落的水鸟,两只雪白的蝴蝶在紫色的小花间追逐飞舞。四周静悄悄的,偶尔从湿地深处传来几声野鸭的叫声,清亮而悠远。他拿起李小虎怀里的相机说:“让我试试你的新家伙!”他把镜头对准绿色的水草,心里却在等李小虎开口。

李小虎却不知被什么情绪控制住了,一路上思考过的问题又浮现出来,真的要和德吉结婚吗,将来的生活又会发生怎样的变化,会像副厂长一样远离家人、寂寞孤独地度过一生吗?

张浩天看了他一眼,见他还不想说话,耐心地等着。

李小虎靠在柳树下闭着眼睛,暖洋洋的太阳使他昏沉沉的,没有找到答案反倒很快进入了梦乡。他看见窑炉旁满脸灰土的副厂长遗憾伤感的眼;看见绿草丛中父亲日渐衰老沧桑的脸;看见一只蝴蝶变成德吉的样子,在自己头顶翩翩起舞,越飞越近,最后落在了脸上……

是一片柳叶落在鼻梁上,李小虎醒了,心情和做梦前又有了不同。此时,他很想父母,想要一个家,想找一个爱自己的人!

张浩天正在用镜头追逐一只小巧轻盈的红蜻蜓,察觉李小虎醒了,回头看着他,问:“有心事?”

李小虎没有回答,一张没有表情的脸,其实内心正波澜起伏。他怔怔地看着一根在风中颤抖的薇草。

张浩天随着他的目光向远处望去,想在薇草上寻找答案。

李小虎从包里翻出采访本,拿出一张小心夹在封面底层的照片看起来。那是德吉搬家时自己有意给田笑雨照的,曾经无数次偷偷拿出来看过,希望自己也能找一个像田笑雨这样的姑娘。她不仅仅是自己的奢望,更是梦想中的圣地。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偷偷藏着她的照片,更不应该藏在心里,藏这么久,还这么深。可是,他舍不得扔,忍不住想看……

“看什么呢?”张浩天扭头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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