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八、大捞（2/2）

他现在的状况实在是惨不忍睹！除了没饿肚子和有张床睡觉外，其它就无从谈起了。经济上已经到了身无分文，一贫如洗的地步！剩下的十几块钱要坚持到发工资，不到万不得已，是一分钱也不敢再花！为了解决晚上加班后的肚子饿影响睡觉的问题，他只好晚餐时悄悄的多打点米饭，留着加班结束后用开水泡泡充饥！被人发现后马上就成了大家的一个笑柄！这些来自广东省内贫穷落后地区的人，在他身上找到了优越感！纷纷议论，我们乡下再穷也没有就这样开水泡饭都吃的下去的人！捞头果然是吃不饱饭才下来打工的！

这些鄙视和取笑，宫海涛无法装作视而不见！可是人穷志短，不得不低头忍着！牙膏、肥皂、洗发水这些日用品，都还是刚来广州时买的，只能是尽可能的节省着用，争取勉强维持到发工资。可是五月份的广州，豪雨一场接一场的下个不停！空气湿度大的可以拧出水来！宿舍里到处都是湿漉漉的。从家里就带了三条内裤，每天洗澡换下洗了晾在宿舍里老是干不透，就要接着穿！弄的他得了烂裆，痒的要命！越抓越痒！很快发展到大腿根的表皮红肿的破了口，每走一步都扯着疼！实在熬不住了，他才到海军医院去看了一下，医生告诉他这叫湿疹，在广州是一种很常见的皮肤病。主要是气候潮湿，衣物缺乏太阳光的紫外线杀菌，导致霉菌滋生引起的。最好的办法是保持患处的卫生干爽，一定要穿干燥的内裤！给他开了消炎药和抹的外用药。宫海涛划价后，钱不够，只有到外面药房买了一支皮炎平回去抹。

他找平时看起来还比较客气的出纳阿萍打听，能不能让公司预支点工资，他好再买几条内裤周转？结果阿萍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告诉他死了这个心，以前厂里有人借了钱赌博输了跑路后，老板再也不准借钱了！

他也想过找同事借，可是来了几天后，发现这个才50多个人的小厂，人员结构比较复杂不说，而且还等级森严！写字楼的几个女同事，都是赤岗本地人，自然个个高傲的像公主！除了老板和几个主管外，对其他人都是爱理不理的，面孔冷若冰霜！

车间里的同事，都是来自于广东省内偏远落后地区的农村。穷山恶水出刁民！普遍没什么文化，基本上都不会说普通话，个别勉强能讲几句的，也是半听半猜的才能大概明白对方的意思！最要命的是这些人说的广州话，也不标准！夹杂着很多广东各地的方言，这让每天听录音带学广州话的宫海涛，听起来还是一头雾水！

几个部门的主管，无非是比其他人出来打工的时间早些，有点技术而已。在宫海涛看来，理论知识与基本素质和丹汉厂的班组长比都相差甚远！但是在厂里的地位，却是一人之下，众人之上，威风霸道的很！拉帮结派，不仅在派活上照顾老乡，毫无公平可言。而且管理方式也是相当粗暴，动辄就板起面孔训人，骂人也是家常便饭的事情！

还有这帮人的素质也堪忧！每天中午为了抢汤里的几块肉骨头，下班铃声一响，一个个都像救火似的冲向餐厅，抢的汤水四溅，惹的肥姨天天骂人也无济于事！每天晚上为冲凉抢位置，也是经常发生争执！不加班的时候，不是聚在一起赌博，就是出去抠女！更离谱的是有天晚上几个主管竟然还把看门的阿伯支开，把两个小姐带到宿舍被正好下楼的宫海涛遇到，强哥还威胁他不要在老板面前乱说！否则就别想在厂里待下去！

这让本来还想努力改善同事关系，想尽快融入人群的宫海涛失去了动力！看着他们一群人站在楼顶上，比赛似的对着马路上路过的女孩子，肆无忌惮的大声骚扰，不知羞耻的哄堂大笑感觉恶心！

同事们对他这个厂里唯一的外省人，由开始的好奇，也慢慢回到对捞头的心里优越感上！每天除了“大捞”、“大捞”的使唤外，也没人愿意和一个“不合群”的捞头交流！宫海涛只想忍着把工资拿到手后，尽快换一家单位。不然阿薇要是知道他如此不堪的处境，依她的性格，肯定不会袖手旁观！可她除了向家里求助，也不会有别的办法！而这正是自己最不想要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