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市井偶遇（1/1）

霍珺得了空便带着小乐一同往卫府去，才到门口正碰见卫蓁出来，于是上前笑道：“蓁姐姐安好。”卫蓁见了他，自然十分欢喜，笑道：“原来是殿下。”霍珺回头看了看小乐，才道：“这是给姐姐送来的东西。”卫蓁道：“何必这样破费。”霍珺笑道：“这里除了母亲和我送姐姐的东西以外，还有蓉娘娘与两位皇姐托我给姐姐带的东西。”卫蓁听罢，忙问：“姑母可好？两位姐姐可好。”霍珺笑道：“都好，姐姐安心。”说罢令小乐把东西送到府里去，才道：“姐姐这是往哪里去？”卫蓁道：“今日我倒得闲，正想出去逛逛。既然你来了，便进去吃茶说话罢。”霍珺想了想，笑道：“既这么着，我陪着姐姐四处走走也是好的。”卫蓁点头笑道：“这自然是好。”

说罢二人一同往街上去，春日阳光明媚，耀灵城的人们都不愿浪费这大好光景，不少闲散富贵之人或是一同饮茶说笑，或是踏青赏景，街上十分热闹。卫蓁与霍珺一边说着闲话，一边在街上走走逛逛，待累了便找了个小小的茶摊桌下吃茶，看来往的路人，倒也十分自在。

霍珺压低声音对卫蓁道：“姐姐知道吗？现在朝中关于皇储之争又起。”卫蓁吃了一口茶，笑道：“怎么和我说起这个？”霍珺笑道：“这事关乎于六哥，所以才说给姐姐。”卫蓁沉吟片刻，道：“殿下的才干自是不必说的，但朝堂之争，虽却不是仅仅有才干便行的。历来皇权之争，都是最残酷的。不过好在他有你帮衬，想必无碍。”霍珺叹了一声，道：“我出身卑微，人微言轻，不堪大用。”卫蓁笑道：“古往今来有大作为的人一定都出身高贵吗？东周季子，出身农家却能一怒而天下惧，安居而天下熄。凿壁偷光的匡衡出身贫家，却官至丞相。”霍珺不由得拱手道：“姐姐说的是。”卫蓁亲自替他斟茶，道：“殿下心怀壮志，文韬武略，切不可妄自菲薄。”霍珺心中感激拱手道谢，随后道：“如今朝中启用了不少曾经被贬的官员，此事令我十分担忧。”卫蓁道：“启用被贬黜的官员也有先例，并不是什么奇事。”霍珺摇摇头，道：“本是如此，但有牵扯太傅旧案之人，这便是不妥了。”卫蓁听罢沉吟片刻，道：“当年父亲一事，说到底还是因嫡长之争而起，若真如殿下所说，却是要小心。”霍玧点点头，卫蓁又道：“不过也正因他们党羽羽翼未丰，又难笼络新人，才会冒险启用旧党。所以虽要小心这些人的动向，但也不必将精力过于专注于此。”霍珺笑道：“姐姐说的极是，六哥也是这个意思。看来真的是心有灵犀。”卫蓁听了这话，俏脸一红，啐道：“却越发不正经起来。”霍珺忙讨饶道：“姐姐莫恼。我不过与姐姐说笑。”二人又打趣了一阵，卫蓁才道：“你如今也大了，君上还未提封爵之事？”此话说到霍珺的痛处，他不由得低下头叹了一声，卫蓁有些内疚的说道：“是我失言了。”霍珺忙摆手道：“并不是这话。只是母亲也日日忧心此事，我倍感惭愧。”卫蓁道：“你倒不必急，所谓好事多磨，待你正经办几件大事，君上对你刮目相看，想必不必封郡王，直接封了亲王之尊，连封赏之地都比别的兄弟富饶广阔也未可知。”霍珺笑道：“姐姐真会说笑。”

二人正说笑着，走来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蓬头垢面，拄着一根满是泥垢的棍子，手中拖着一个破了口的碗，碗中有几个铜板，他沿路乞讨刚好到了卫蓁和霍珺所坐的桌子前，那乞丐晃着手里的碗，铜板在碗中叮当作响，口中含含糊糊的说道：“大爷夫人，日进千乡宝，时招万里财。”卫蓁看了看那乞丐，才从钱袋里拿出几个钱放在他碗中，铜板掉到碗中发出异常清脆的声音，那乞丐连忙道谢，霍珺也掏出几金来与他，那人更是千恩万谢，霍珺摆摆手，那乞丐刚要走，卫蓁却叫住他道：“你的碗……怕是个宝贝。”那人听了这话惊的抬起了头，二人这才看清那乞丐的容貌，只见这人右脸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看样子像是旧伤，却因未好好医治伤口曾经溃烂而有些吓人，霍珺仔细打量他，他却慌乱的低下头，快步走了。

霍珺若有所思的说道：“这人看上去有些面善……不知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卫蓁看着他，问道：“你虽常在宫外走动，却也不会认识这乞丐，怕是你多心了。”霍珺摇摇头，道：“这人我定是在哪里见过。”卫蓁思量片刻才道：“别的我不知道，他手里的那个碗……虽然满是污垢，又有所破损，我却看着像是秘色瓷的。此等瓷器莫说是个乞丐，就是寻常百姓人家也难见。”霍珺忙问她是否看的真切，卫蓁摇摇头道：“虽见过不少珍贵瓷器，却不是行家，所以不敢乱认。”霍珺用手轻轻拍着额头，卫蓁不敢打扰只得静静看着他，片刻他忽的一拍桌案，道：“这个人……这人……是阿平！”卫蓁不由得大惊失色，一把拉住他问道：“哪个阿平？”霍珺急道：“我的好姐姐，还有哪个阿平？”说罢对小乐道：“快！快去追上那人。”小乐只得此事非同小可，忙应了一声急急去追那乞丐。霍珺也慌慌张张的付了茶钱，拉着卫蓁一同去寻那乞丐。

路上卫蓁问道：“你确定那人是曾经服侍太子的阿平？”霍珺道：“阿平是太子的贴身内侍，我虽与太子少有往来却也认得。”卫蓁忙道：“他怎么会在这里？定要快些找到他才行。”霍珺点点头，二人快步穿梭各处寻找那乞丐，却直至日薄西山依然一无所获，霍珺也只得作罢，亲自将卫蓁送回卫府才赶回皇宫。

转日一早霍珺便将见到阿平一事告诉霍玘，他也是十分惊诧，忙问其细节，霍珺细细说了，又道：“只怪我太多大意，当时竟没想起是他。”霍玘安慰道：“这不怪你，你不必自责。”说罢又问道：“当年太子突然薨逝，本就蹊跷。如今阿平又出现在耀灵，正好助我们再查当年之事。”霍珺点头道：“正是。我定会找到阿平，皇兄放心。”霍玘拉住他道：“不仅要找到他，还要保证他的安全。他定是有难言之隐才会扮成乞丐。想必不止我们在找他。”霍珺点头道：“是，我一定会加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