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双直隶之战(四)（1/2）

面对无法对抗的危险存在，去本能地夸大这种危险的程度，以促使迅速逃离，这是人的基本属性，在漫长的原始社会中不知道救了多少条人命，但到了需要一些人去死来保证另一些人的生的阶级社会，这种“避害本能”很容易引起大规模的恐慌和溃败。

“怕什么怕一群废物、怂包、糠货!那些妖船只是看起来大一点，轻飘飘的根本没威力!不许跑！听见没有!再跑老子剁你!……”

当初那个把“作死和尚”脑袋戳在树上的牛录章京一边挥舞着大刀，一边扯着嗓子喊，虽然嗓门是挺大但其实声音带着颤，他怕……他其实也怕啊……当然由于他对身边不远的那个甲喇章京的恐惧更甚一分，所以现在只能硬着头皮虚张声势、装凶扮横，而他手下的真满洲兵则是一部分把畏畏缩缩的壮丁、和尚砍的血花乱飞，强行用一种恐惧来替代另一种恐惧；另一部分则是用大抬杆子玩命地朝着天空射击。应该说这些原始版的“防空步兵”确实起到了吓阻镇江侯大军的人力飞艇进一步下降的作用，当然更重要的还是心理作用——

“哈哈哈，妖船上的妖人怕啦!”

“多装火药，把妖船轰下来!”

“驴日的妖船上狗日的妖人，有种下来和爷单挑!”

……

“……真是一群死到临头都不自知的蠢货啊……”清凉山上空正飞着的空军守备钱理彦叹了口气，话说他手下的人力飞艇数量已经达到了十四艘，一起出动那威压的气势确实相当惊人，而到现在仍在调整位置和姿态的原因是这次的攻击目标比较“小”……没错，那就是清军的炮用火药。

“找到了!”编号为“七”的人力飞艇发来了旗语信号，随后钱理彦用千里观山镜确认后发出了攻击指令，十四枚燃烧弹先后呼啸而去。

越是“高空”投弹，准确率就越低，但数量上的优势足以弥补这一点，一枚两枚打不中，十四枚总打的中吧，而清军堆放火药的地方确实迅速腾起火光和浓烟，然后爆……

好吧，并没有爆炸，黑火药到底不是黄色炸药，化学反应速度慢了一大截，只有在密封状态下才会真正意义上的爆炸，而在开放空间只会剧烈燃烧而已。但这对清凉山炮台的清军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只要那灿烂的火焰腾起，就意味着这个耗费了大量资源和人命，好不容易才修筑成的清凉山炮台直接丧失作用……

“别……跑啊……”牛录章京的这句话掐掉前头，后半句才是他想说的话，而他现在终于敢跑了，因为那个一直在装高冷的甲喇章京也慌了神。

“着火啦……”

“快灭火……”

“水根本不够，如何灭火”

“那就用树棍子扑打!”

“大事不好!树也着啦!”

清军慌乱中的对话至少说明了一点——摧毁火药堆只是一个开始，后续的火势蔓延才是真正的杀招。含水量较高的树木看似不太容易点着，但只要火势足够大，它们一个个着的比啥都旺。当前的风速较小一方面确实减慢了火势扩散的速度，但另一方面却导致烟气浓度更高。“咳咳咳”的声音迅速扩散到所有人群，不管是壮丁、和尚，还是之前凶神恶煞的清兵清将都概莫能外。如此放肆的烟熏火燎已经完全超过了真满洲的承受极限，他们唯一的选择只有——

“撤!放弃清凉山，退守清凉门!杂碎都不要管了，快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