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生（2/2）

天亦猛然惊醒，一个激灵的座起身来，哪还有之前半点萎靡的样子，背后的左手缓缓伸出，手中果然握着一把匕首，绿油油的样子明显是涂了剧毒。

“你是如何发现的？”天亦一脸警惕的看着对方问道。

老者呵呵一笑，目光没有没有看向天亦手中的匕首，反而看向了天亦的手臂。

“你的这点小聪明对付那些初出茅庐的白痴还行，但在老夫看来……你就是个白痴！”

灰发老者的言语丝毫没有客气，随后语气一转说道：

“你从第一次见到我便故意示弱，每过一段世间又故意以烤肉吸引我分散我的注意，只是我好奇的是为何之前你将我困住却没有杀我？”

天亦目光如电，看着老者的目光别过脸去，确实如对方所说，他是动过杀了对方的念头，不仅仅是因为对方抢了他的烤肉，而是想着对方身上是否有什么宝物，毕竟凭对方的身手，想来身上的宝物一定不少。

他虽然才下山两年，但从小到大老头便给他灌输了外面的尔虞我诈，你不狠别人就会对你狠，而两年的时间他也确实见识到了太多的尔虞我诈，在勾心斗角中渐渐勾起了他心中最原始的欲望，慢慢的变成了那些人的同类，可他真的是“那些人”的同类吗？

他始终是无法走出那一步，所以在之前困住对方的时候，他犹豫了。

“呵呵，若是你之前动了手，恐怕你已经不能听到我的这番话了！”

灰发老者的语气丝毫都不像是在开玩笑，天亦也不认为对方在开玩笑，只是他现在的心情无比的复杂，他手上沾的血不少，为何这次会犹豫？

“我不明白……”天亦摇了摇头，面露为难之色。

灰发老者叹了口气道：

“你能犹豫，说明你还有救，这世上大多数人都像你一样，却很少有回头之人，人本身就有贪嗔痴念，而多数人会将这三者放大，但凡事都有适可而止的时候。世间人并没有人想的那么好，但也没你想的那样坏，修士的世界无比残酷，那是因为人人都以为残酷的结果，每个人所悟的道不同，即便残酷本身也是道的一种，而你显然不是这路人，修道途中，寻找本心，追寻本心才是正途，那些一味追求残酷的人，反而会迷失本心！”

灰发老者语重心长的说了很长时间，天亦听的入神，对方所言是他以前从未听过的理论，甚至完全颠覆了他的思想观念，老头山中二十年如一日的灌输教导，竟然不及对方一炷香的埋头苦劝。

灰发老者见天亦面色突然哈哈大笑，道：

“果然有救！老夫与你萍水相逢，又承你美味之缘，今日的这番话便当做是谢礼，刚刚的话你可以当做没听，但却要谨记一点，凡事寻心而往，不为他人左右，心之所向，道之所指也！”

“心之所向，道之所指……”天亦喃喃自语，口中不断重复着这句话，眼神逐渐明亮，那隐藏的眼底的迷惘也烟消云散。

当天亦抬起头时，面前的灰发老者已然不在，年前的篝火依然茂盛。

一阵风吹过，篝火发出噼里啪啦的炸裂之声，繁盛的火光中映照出一个新的脸庞，嘴角还挂着一副截然不同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