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自由（1/2）

陈光和宁雪看着两人的一举一动，罗琪在看着李天，看着画面中的李天的一言一行。那天晚上她只顾着表达自己的意愿，却一直没怎么注意李天的行为。

到了现在她才突然发现，李天从她开始说的时候，眼泪就一直不停的流了下来。只是被他挡在额头的手臂遮着。眼泪滚进袖子里，很快晕染了整个袖子，向着身上蔓延，水渍将厚实的帆布衣服都逐渐侵染的通透。

一幕幕一场场，一句句，每一秒钟，男人的眼泪都像坏掉的水龙头汹涌而出。

要多少的眼泪才能打湿身上的衣服？

罗琪知道了答案，二十五分钟。整整二十五分钟的交流，当她眼底出现了一丝抑制不住的惊喜，开始回屋子收拾东西的时候，李天身上就已经彻底湿透了。

随后，短暂的最后告别，罗琪拎着大包小包走出了门外。而李天则在黑暗的厨房里一直站着，一直站着。

等到大门关闭的声音响起，他就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整个人垮掉了，整个人都突然间瘫软下来，倒在地上，身躯躬成了虾米形状，死死的捂住自己的胸口。

“……老婆，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要故意吼你的。告别应该温柔一些，可是我最后对你说的话却那么粗暴，对不起，对不起，让你受了那么久的委屈，让你承担了那么大的压力……”

那个男人在地上躬着身子，像是体内有着无穷量的痛苦，让他根本站都站不起来。

罗琪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死死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离开自己爱的人会有多痛苦？罗琪一直不知道，现在，她看到了。

那个将她视为整个世界唯一的美好的男人，在地上蜷缩着，颤抖着，从喉咙里面低低啜泣着，低低的一遍又一遍说着对不起。

然后，过了大概二十多分钟，他似乎终于缓过来了。他缓缓的从地上站起来，然后摸到灶台上，输入真气点燃了炉火。火焰中依稀可以看见，男人的眼睛已经肿的眯成了一条缝儿，根本什么都看不清。

他摸索着，跌跌撞撞的，将自己下班买好的鱼肉菜蔬放在池子里洗干净，然后一个个放在干净的盘子里。他的眼睛已经看不见了，但是这些事情他已经做了无数次，哪怕看不见，也做的轻车熟路。

然后，他开始烧饭。整整一个小时，烧了八个菜。

罗琪双手死死的捂着嘴巴，喉咙里发出一声声意义不明的泣声。那八个菜是他们刚刚搬进这所房子的时候，李天给她烧的八个菜，都是她最喜欢吃的菜。

最后一道鱼香茄子烧完，倒进盘子里。李天像是突然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重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噗通一声倒在地上。

“你能不能别痛了，求求你，你能不能别痛了？”

他小声的哀求着，捂着自己的胸口哀求着。像是胸腔里隐藏着一只恶魔，在释放出无穷无尽的痛苦的毒液，让他整个身子都在颤抖和抽搐。

“就算要走，也吃完了饭再走啊……”

他捂着胸口，痛哭流涕蜷缩着身子，低低的，很小声很小声的说道：“别痛了好吗？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她，为什么要带给她那么大的压力，为什么要让她觉得喘不过气儿来让她根本就撑不下去，为什么要让她那么压抑？”

“整整三年半，你一直守着她管着她，任谁都受不了的好吗？你看看你让她多难受，你一说放她走给她自由，她就立马收拾东西搬走了，她都没有回头看一眼，你看到了吗？”

“不要再痛了，求求你不要再痛了。那不是爱，那是枷锁，那是牢笼，那是禁锢。你他妈能感动谁？你他妈只能感动你自己，你这个蠢货，你这个沙比……”

“不，你不爱她，你只是想占有她，你只是想霸占她。如果真的爱她，请给她她需要的，而不是你能给的。别痛了，求求你别痛了，真的别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