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主与仆（1/2）

科琳憋着嘴，赌气地瞪了伊恩一阵，不情不愿地起身坐到床沿。

“我和纱琳吵架了，这是我们当上佣兵以来第一次。”科琳闷闷不乐地看向自己的一双脚趾。

“真可惜。”伊恩心不在焉地走向书桌，坐下之前，他迟疑片刻，然后兴趣盎然地转过身，“争吵的内容和我有关？”

“你听到了？”科琳有些惊慌。

“不，只是根据感觉这么推测。你们到底吵了些什么？怎么样才能让你们和好？”伊恩意思其实是如何才能让科琳离开自己的房间。

科琳则像是被逼着做了一个艰难的选择，两只大脚趾互相勾抵着，她低着头道出实情：“目前，孤儿院剩下的资金已经很难维持周转了，院长劝我们在她背上债务之前和这里撇清关系。”

“那先前资助这里的贵族？”

“圣月之幕崩溃后他们就停止了赞助。”

“意料之内。”伊恩说完偷瞄了眼科琳睡裙下的大腿。

“今晚纱琳找我商量，她想先借用魔法袋里的矮人金币维持孤儿院的周转，在这期间我们再去赚钱。”科琳的神情似乎重现了当时的纠结，“但我十分清楚，至少和纱琳一样清楚，这些投入到孤儿院里的钱根本不会有取回的一天。”

“为什么？”

“你以为这儿的食物和衣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

“这些竟然是用钱买的？”伊恩不可置信道。

科琳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伊恩，似乎早已料到他对金钱迟钝的反应，“所以你根本不会想到那些矮人金币借出去了就拿不回来。”

伊恩托起下巴，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的确，我甚至不会在乎你们拿那些金币去干嘛。”

“但我们如果真的向你借了那笔钱，那就等于是在欺骗你。”科琳再次低下了头，声音也降了下去，“所以我驳斥了她。她说我已经迷失了，不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姐姐的话语在科琳的脑海中止不住回放。

“曾经，这里就是我们的家，我们都愿意不顾一切地守护这个地方。但就在此刻，你被某样事物改变了，它使你变得自私，变得忘恩负义，变得不再像我姐妹。”

眼泪止不住涌上眼眶，科琳并非为自己受到的委屈而哭，而是因为想起姐姐说出这些话时痛苦的神情而哭。但她知道，她的意志不会为了这些痛苦而改变。

“我是伊恩.夜眼的仆从，我将一生追随他，绝不背叛。”这就是科琳给出的答案。

一只温柔而灵巧的手指替科琳擦去眼角的泪珠，科琳听见自己心跳加速的声音。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你，”科琳听见伊恩用与以往任何时候都不同的语气说道，“但你没有做错，至少对我来说如此。”

“谢谢你，科琳。”伊恩认真地看着对方的眼睛，“但其实你不必如此，将你们收为仆从的人不是我。”

“什么意思？”科琳发现自己的目光无法离开伊恩的眼睛。

“那是控制着我身体的是我老师的意识，她或许以为这样做可以帮到我，但我并不需要她做这些。所以，只要你们想，我愿意随时还你们自由。”

“为什么你总觉得我想离开你呢？”科琳忽然站了起来，愤怒的神情将伊恩逼退一步，“自你把我从那名神祗的控制中救出的那刻起，不，自从你老师留下我性命的那刻起，我就无法再离开你！”

“你认真的？”伊恩仿佛受到捉弄般地皱起眉头。

“老娘骗你干什么！”

伊恩盯着科琳近在咫尺的脸颊，心中生出一种奇怪的胆怯，就像是在甜湖镇，被女孩莲娜拉住衣袖时的感觉。

“我今天早些时候应该和你说过。”伊恩的表情逐渐恢复往日的淡然不恭，“我们不可能拥有情侣那样的关系。我是荒野巫师，不，或许和荒野巫师没有关系，我无法承担那些随之而来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