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纠结（1/2）

风一阵紧似一阵，在漆黑的夜幕里忽东忽西尽情的勾绘自己的图案，夜空里突然扯起一道亮光，接着响起一声炸雷，震耳欲聋地响声从浓云密布的天空滚过，紧接着，一道道闪电在天地间织起一张张蔚蓝色的电网。霎时间把整个半山腰的孙家湾照亮，紧接着一道道闪电划起照亮尘世，然后世界又归于黑暗。

一阵惊雷响过之后，很快便响起哗哗的雨声，一粒粒黄豆般大的雨点落在地面上，溅起一朵朵水泡，雨点连成一条条不间断的线，从被黑云包裹着天空倾泻而下。从天上向凡间射起了无数的箭头，屋檐架起一张张瀑布，公路两旁的枝条无力地向下垂起，叶子无力地任雨水拽着飘落在地上。

整个山村就孙大壮家还有一丝隐隐约约地亮光透出，争吵的人早已走光，向家一直担心的‘退亲’也尘埃落定。窗外淅淅沥沥的雨，沉闷的空气憋得屋内一老一少两个人心情更加的烦躁。

“十月雷啊，人死，坟堆堆……，鬼老天这是要收这代人嘛，狗日的在这个季节打雷，村里的老年人得把自己熬紧点啊。”像是自言自语，也像是在对自己说的正是孙会计，手里举着水烟，吧嗒吧嗒地吸了几口叶子烟，眯缝着眼，眼神散乱地放在头上的屋顶上，完全没有把今天晚上上演的退婚闹剧当着一回事。

“亲退了也是好事，男人嘛重要的是有事业。大壮，我知道你这个娃想法很多，志向也不在这里。所以对于今晚的事也别想太多，以后啊……，路长着呢。”烟锅子放在桌上磕碰几下，烟锅里面的烟丝又红了起来，腾起的烟雾遮住了孙会计半个脑袋。

“哎……，你们始终认为我对向家心存芥蒂。大爷，我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只是我……我觉得这样好没有脸面。我被这桩莫名其妙的婚事狠狠地打了脸，其实我对向春雪也没有任何的好感的，哎，这事就不要再提了。我……，我想到广东开面房（面条加工作坊，专门加工重庆特色的湿性面条）。”孙大壮对退亲一事漠不关心，同孙会计商量道。

想起父母活着的时候，自己也跟村里其他家庭一样，晚上这时候，坐在屋堂屋的八仙桌上，虽然灯火昏暗，一家人祥和地吃着白米粥，就着咸菜，瞎聊着白天发生在村里的东家长、西家短。虽然吃得不是很好，也不丰富。但总有一碗热粥，有人一起聊天。可眼下，别说一碗白米粥，就是一碗白开水也没有。家，一个人的家不叫家啊！

孙家湾位于重庆市云阳县江口镇，村子周围全是巍峨的大山，一条蜿蜒的公路通向山外面的世界。村民的大部分肥田都挨着河边，因为这里地势平坦，不缺水源。以前这里田少地多人口也多，一个成年人分到手也就两、三分水田，秋冬两季轮换耕种稻谷和小麦；村民的大部分都得靠着这点田里所产的稻子。至于地，都在村后边的山上，山上缺少水源，水库的水又抽不上去，所以地上所种庄稼多为玉米、土豆，收成那就全看老天爷的脸色了。辛苦种上一年，还不够一个大老爷们生活、开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