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 蜂花变成沙宣（2/2）

我知道的，爸爸。

顾眉一手提着破烂，还早恋，早恋能看上我，那是西边的太阳落山了，东边的赖蛤蟆少条腿。

住过隔壁的街坊张大婶就动过心思，她期期艾艾陪着生病的阿姨，桌子上放着一张银行卡，夸张的谈及她新买的房子，谈及她从脚手架上掉下来摔断腿的儿子，直夸顾眉懂事孝顺。

阿姨陪听了许久累的笑了笑，不成，这孩子，必是要跟富人的，做不成正的，就当副的，做不成原配，就当续弦，再不成，富人也有缺胳膊少腿的，轻轻松松就让张大婶绿了脸灰溜溜的走了。

临走时张大婶恨恨的盯了顾眉一眼，似乎想将对方烧成一个大洞，走着瞧，就盼着你们穷山尽水的变凤凰。

厨房的那扇门紧关着，用了许多年的老板牌油烟机彻底坏掉了，顾眉站在油烟当中，正在炒一盘茭瓜肉丝，又炒了个西红柿炒蛋，锅里的榨菜肉丝汤翻腾上来，盛在白瓷碗里，青青的菜叶飘着，底下厚厚的一层肉丝。

阿姨笑了笑，我是个病人，吃不下这些，你要多吃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那双骨廋如柴的手端着碗细嚼慢咽，我是不会卖的，你自己卖的时候记着卖个天价，也不枉我养你一场，只不能白白便宜你那个爸爸，否则我在阴间都不得安宁。

对方没有回应，只笑了笑，我知道了。

偶尔顾眉能听到电话响起，她紧紧的贴着电话，觉得就可以离爸爸近一点，“思思，你准备上哪里的大学？”

她开心的回，南大，第一年考不上，我就再复读一年。

电话沉默了一会，果断的说：你将来不要报考南京的大学，要不上本地的大学，要不考远一点锻炼自己。爸爸答应你，你考上大学就到南京来过暑假。

顾眉心里一阵密密麻麻的挣扎，便继续假装事事如意件件顺心，爸爸，我知道了，近的我考不上，我考远一点。

她的成绩它达不到，她的心意可以达到，达到离爸爸远一点，达到不去打扰爸爸的生活和平静。

三年了，爸爸在他幸福的婚姻里应该遗忘了她，也许有了自己的小孩，她终究要在很远的地方回忆片段，再轻轻说声爸爸，我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