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五章 守身如玉（1/2）

第一百四十五章守身如玉

时间一天天过去，弘历每天好像都在长大。刚做的新衣服总是穿了两次就要重新量下身子，改改大小。而且不但是身体长了，学问也长了。这才刚三岁出头，就已经可以背了，把宫里的康熙美的鼻涕直冒泡泡，雍亲王胤禛也在众多兄弟中出尽了风头。

“额娘，额娘。”啪啪的小脚步声跑了过来。

瑶函在美人榻上刚睁开眼，软软的小身子就扑了上来，抱这她的脖子在她脸上用力一亲。

“回来了？”瑶函回吻一下。

“嗯。”弘历跳下来，跟上来的宫女忙给他打水洗脸。

“你皇玛法今天又让你进宫去干什么了？”瑶函不悦道，康熙现在隔三差五的就让弘历进宫，有时候晚上也不送回来。对别人来说这是天大的恩赏，可是对瑶函来说，却是破坏她们母子关系的罪魁祸首。因为她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额娘，皇玛法说他十月要出巡，让我跟着。”弘历换好衣服又委回到瑶函身边。现在瑶函的身子越来越差了，瘦的比春天去大觉寺还甚。弘历也知道自己额娘身子不好，所以总是喜欢腻在她身边，好像隐隐的知道，这样的日子过一天少一天一样。

“不许去。”瑶函眉头一皱，下了死命令。这一出巡至少要一个月，她手上的银子已经是紫色的了。如果康熙带着弘历再转上一圈，没准回来都来不及给她收尸了。

“嗯，我也说了不去。额娘，你身子现在这么不好，我哪也不想去。”弘历在瑶函怀中拱了拱，这时的他一点都不像那个康熙引以为傲的小大人，而是一个只有三岁的，喜欢依恋着母亲的孩子。

“乖。”瑶函满意的点点头。

“额娘，你今天吃药了吗？”弘历关心道。

“吃了。”瑶函笑着撒谎，她知道她现在是药石难救，别说是这些汤药了，就是给她打抗生素做手术也救不回她的命了。这才是“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呢。马上就要死了就已经很可怜了，这死之前还要受药汤子的折磨，瑶函一想想自己都觉得对不起自己。可是她又实在不想让弘历担心，所以在只要弘历一不在园子里，她是打死都不会喝药的。

“真的？”弘历狐疑的看着瑶函，他也知道他额娘最不爱喝药了，他都抓住过好几次了。

“真的真的。弘历啊，你皇玛法还跟你说什么了？把你叫去不能光跟你说出巡的事吧？”瑶函转移话题。

“没什么啊，就是和每次一样，问问功课什么的。”弘历答道。

瑶函还想张嘴，就听见秋儿进来道，“函主子，小阿哥，皇上来了。”

瑶函一皱眉，她自从回来就没见过康熙。而康熙上次来，也是来看弘历的，她连影子都没看到。这次应该不是来见弘历的，要是有什么事在宫里的时候就应该交代了。这么说，康熙就是来找她的。可是找她做什么呢？

“皇玛法吉祥。”弘历看着门上帘子一撩起来，急忙上前请安。

康熙一见弘历就忍不住笑意，拉了弘历的小手道，“乖啦，快起来吧。”

“皇上吉祥。”瑶函也从美人榻上下来请安。她没想到康熙居然到的这么快，看来是没让外面的人通报直接进来的。而秋儿也不过是来看看她是不是衣衫不整，能不能立时见人罢了。

“嗯。”康熙看见瑶函，脸上的笑意就收了回去，也不说让起也不说不让起，走过去坐下，拉着弘历的手问长问短的。

弘历看着跪在地上深深低下头去的额娘，心里一痛，对着康熙道，“皇玛法，孙儿刚才在听额娘讲二十四孝的故事呢。哇，孙儿这才知道原来有那么多的孝子啊。”

“嗯，孝义乃是人之根本，这二十四孝你可要好好学学啊。”康熙满意极了。

“是啊，孙儿听了好感动啊，决定好好学习。”弘毅说完，在康熙面前跪了下去。

“这是怎么了，怎么又跪下去了？地上凉，快起来。”康熙心疼道。

“可是，孙儿的额娘在跪着呢。按照孝顺来说的话，娘跪着，身为儿子怎么反倒能站着呢？这是不对的。要学习二十四孝，孙儿就一定要跪着才可以的。”弘毅正色道。

瑶函从康熙进来就把头低了下去，她不想看见这个男人，一点都不想。生完孩子后，瑶函对康熙的爱意就已经全收了回来，可是念在其对自己还是痴心一片的份上，好感还是大大的。但是在弘历和弘毅被人掳走后，康熙对她的态度和怀疑，让瑶函已经降温的心又凉了几分，直到大觉寺中，在听了空智大师的话昏迷后，见到那条神仙小龙，听它分析了康熙对她的感情，还有她对康熙的情感，瑶函那本来就没有多少的温度的心就已经随着时间彻底的冷了下来，然后那唯一剩下的一点点喜欢也就烟消云逝了。

现在，康熙坐着，瑶函跪着。同在一个屋檐下，瑶函却连恨他的心都没有了。因为有爱才有恨，爱不成了才生恨，可是她连爱都不爱了，又怎么会恨。康熙现在在她眼中，也不过是一个跟她没有任何关系的普通人。当然，孩子是他们俩生的，可是随着弘毅的找不回来，这一层关系好像也彻底掐断了。所以，康熙不让瑶函起来，那瑶函就跪着，她命都要没有了，还怕跪着一跪？

可是，听到弘历这么说，瑶函胸中一涨，心里暖暖的，鼻子酸酸的。这就是她的好儿子啊！

“哼，小滑头。起来吧。”康熙故做生气的先是冷哼了一下，可是看着弘历那小苹果一般红润可爱的小脸蛋，还有跪在地上可怜兮兮的小眼神，心里一软。

“谢皇玛法。”弘历恭敬的磕头起身，然后回到瑶函身边慢慢把额娘扶了起来。

“谢谢皇上。”瑶函淡淡的说道。

康熙看着好像随便来一阵风就能吹到的瑶函，心里不由得一揪。她怎么变的这么瘦了？胤禛说她病了，可是也请了太医调养了啊，怎么这么久了还没好？而且看着这脸色，青白中胆带着一点黑气，这是命不久矣的表现啊！这人，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瑶函看着康熙那震惊的样子，伸出骨瘦嶙峋的手好好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服，再次低下头去。就算她不爱这个男人了，可是也不愿意把这么丑陋的一面展现在他面前。

“你……”康熙喉咙一堵，好像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弘历乖，你皇玛法有事要跟额娘说，你先去书房把今天的大字写了。”瑶函把弘历支了出去，既然康熙是来找她的，那么也没有必要躲躲藏藏的，有什么话就开门见山的说好了。

“好的。皇玛法，孙儿先下去了。”弘历乖巧的退了出去。他一点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反倒是觉得最近皇玛法不来找他额娘才是不对的。要知道以前他皇玛法来这园子看额娘的次数，比阿玛都多呢。

看着弘历出去，瑶函也不再装模作样，回到美人榻上躺好，拉过一条薄毯盖在膝盖上，轻声道，“找我什么事，说吧。”

康熙本来还在怜惜或者可怜这瑶函，这绝美的身姿现在的样子更是楚楚可怜了。想到以前和瑶函在一起的那些个日日夜夜，康熙的心中一暖。看着瑶函躺下去，薄毯下的身段依然凹凸有致，康熙心中一热。可是，在听到瑶函这冷冷清清的声音后，康熙心中的火热全被一盆冰水浇了个透心凉。他怎么忘了，这个女人可是杀害他亲儿子的间接凶手。

康熙认定了，这么长时间无论动用什么手段都没有找到弘毅，那实在是因为孩子已经死了。而这一切，既然找不到贼人，当然要记在瑶函头上了！

“哼，朕还在呢，你居然就躺下了，也太不把皇上放在眼中了吧！”康熙冷冷道。

“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行了，有什么你快说吧。我现在精神头不济，你要是一直说废话，可别怪我睡过去。到时候可别说我故意怠慢你，或者给我按一些乱八七糟的罪名。”瑶函不耐烦的一挥手。

“你……”康熙想发怒，可是看着瑶函实在没有什么力气的摸样，心中又是一疼。

“如果你是来质问我弘毅的事情，对不起我说过了，那天下车而行是我考虑不周，我不知道会出这样的事。而那些人，真的不是我弄来的。我没有那个心，也没有那个本事。而弘毅现在在哪我更是不知道，但是弘历说了，他弟弟没死。而我也相信这一点。”无论是弘历的心电感应，还是小龙说过弘毅将来会很有出息的话，瑶函都坚信这个孩子会没事的。

康熙看着瑶函笃定的神色，一团怒火拱了出来。噌的一下站起来，几步走到美人榻钱，一把把瑶函拽了下来，“哼，死没死你当然知道了。你要不知道你怎么会一口咬定了？还说不是你做的，不是你做的你一个当额娘，怎么看着自己的孩子找不回来了不哭不闹不去死？”

瑶函被摔的头晕目眩的，可是听着康熙的话，瑶函一把甩开康熙的手，大叫道，“我说了不是我就不是我！虽然我真的很想很想带着弘历和弘毅逃出去，可是我做不到，如果我真有那么大的手笔，相信我，丢的绝对不只是弘毅，我和弘历会一起走的！但是，就因为不是我做的，所以我才在这，弘历才在这。至于我不哭不闹，那是因为我的弘毅虽然走了，可是我还有弘历。我不能因为一个已经回不来的孩子而毁了这个已经受到伤害的孩子！还有，我为什么不去死？哼，我一点都不想死，我还没有看着弘历长大，我还没有找到弘毅，我真的一点都不想死！可是，我还是要死的，我总是要死的，我逃不掉的……”说到这，瑶函再也忍不住伤心，无声的泪水滑落下来。

康熙看着在地上缩成一团，抖个不停的瑶函，鬼使神差的，心中的火就消了下去。他慢慢的蹲下身子，张开双臂把瑶函轻轻揽入怀中。要说在怀疑瑶函的人中，康熙是唯一一个不愿意相信这事是瑶函做的的人。虽然有那么多的迹象表明，这事和瑶函是分不开的。可是无论外面有多恨她，在康熙心中隐隐的对她还是喜欢的。而最近他看着弘历就总能想起瑶函来，想起她，康熙的心好像就会难受一下。说不出是爱还是恨，是疼还是伤，是酸是苦。他只觉得这事即使是瑶函做的，他好像也能原谅她一样。这也是因为这两个孩子中他一直喜欢的都是弘毅。要是回不来的是弘历，康熙想他非但不会原谅瑶函，很有可能还会杀了她。可是，再不喜欢那也是他的孩子，所以直到今天提出出巡，想到几年前和瑶函的那次出巡，康熙这才心软了下来，决定来看看她。只是没想到，这才几个月不见，瑶函已经病成了这副摸样。

“放开我。”瑶函收住眼泪，感觉到包裹着自己的浓浓的龙涎香，不满的挣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