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衣服的女人站起身,随即高声说了几句藏话。
鲜怡俊寻声望去,见一身穿藏袍的女子朝前走着,背朝这边,看不出面容,身材高挑,亭亭玉立,很有可能是洗衣妇的女儿。从身材上看,她肯定是看守磨房的美少女,凡人不可能这么快来到这里,难到她真的是神女?
鲜怡俊想跑过去看看,如果真是磨房少女,打个招呼问个好。可是这样不太礼貌,也不符合乡俗。
鲜怡俊很自然地想起育苗队,想起每天傍晚,夕阳落在山顶,那里一片光辉灿烂,一群牛羊缓缓移动……。
鲜怡俊想,山顶的牛羊也许就是这家人的,放牧的也许就是这位少年,不,肯定是那位磨房少女……。
他很快又想到去见磨房少女的理由,也许她会说汉话,我去向他问路,并不想和她多说话。主意拿定,他就要往前走,却见少女从木屋后牵来一匹马来到空地,她跃身骑上马,不紧不慢地离开了。
鲜怡俊呆站在那里,有点失望,有点沮丧。
女人离开河边,对鲜怡俊说着藏话,见对方茫然,她摊开双臂朝木屋伸去。意思很明显,请小伙子进屋做客。
鲜怡俊来到帐房,坐在铺在地下的毡上。一边是火盆,烧着牛粪,偎着冒着热气的茶壶。
少年面目清秀。他双手端着茶碗放在炕桌上,说着藏话,用手示意请喝茶。
鲜怡俊喝了一口酥油茶,感到香醇可口,沁人心肺。
少年提来一小袋炒面,用手示意做糌粑。
鲜怡俊并不感到饿,摆了摆手。少年走出帐房。
鲜怡俊对这种生活充满了羡慕和留恋,感叹不是久留之地。他急着要赶路,喝了一碗酥油茶,很不情愿地站起身。
女人和少年在不远处干活,见客人走出帐房,便走了过来。
鲜怡俊出于好奇,走到木屋前,朝里面望去。木架上摆放着十几坨大小不一的酥油,对面墙边码着十几袋粮食,很有可能是青稞。屋顶悬挂着十几片大小不一的腊肉。
鲜怡俊心里充满了羡慕,充满了留恋,又不得不挥手和他们告别。
鲜怡俊走了两个多小时,终于看见了一条与河水相伴的小路,欣喜之后又发愁了,朝那个方向走才能看见人烟?他望着小路犹豫着,感觉有点累,也感觉饿了,不由得趴倒在一块石头上,不一会就睡着了。
突然,高亢凄美的“洮岷花儿”响彻峡谷:
出了村子入了林
镰刀割了一捆柴
把我比成梁山伯
把你好比祝英台
活着阳间没离开
死了装了一副材
变个蝴蝶一路飞
……
鲜怡俊惊醒了,心里一阵欢喜,抬头望去。
路那头一前一后走来两个人,其中一个背背斗的年轻人,放声唱着“花儿”,大步朝前走去。显然他们没有发现鲜怡俊。
鲜怡俊急忙喊:“哎!”
那俩人站下,好像受到惊吓,朝发出声音的方向看了看,竟然小跑而去。
鲜怡俊高喊:“你别跑,我不是坏人!只是打问路!”
俩人不再跑了,站在那里犹豫着。
鲜怡俊感到沮丧,不明白他们为啥要跑,好像自己是坏人,要打劫他们。
太样高悬空中,山林寂静无声,偶而的鸟鸣也只能是这里显得更加寂静;就连小河的流水也是悄无声息……。
鲜怡俊突然感到害怕,假如他俩是坏人呢?他们要是欺负自己怎么办,自己又饿又累,恐怕不是他们的对手。
大约过了几分钟,那两个人出现在小路上,一步步朝鲜怡俊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