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卓有点吃惊地往视着对方说:“为什么啊?我和你无亲无故的,你不会是耍戏我吧?”
首领手一拍胸膛,放大了声音:“我是堂堂的首领,说到做到,阿么能耍戏客人。”
朵卓相信了他的话,心里想,就算你说的是真话,我也不会来的,我是个男子汉,凭力气吃饭,平白无故靠你的财产过日子,我心里不踏实?就是把你妹子给了我,叫我当上门女婿,我也不会来。就算我想来,阿妈绝不会来,我不可能把阿妈丢下跑到这里来。当然了,这样的话他是不能说出口的。
丹藏恶喇泼催道:“你想还不相信我吗?”
朵卓不得不说:“我相信你。”
“那还犹豫什么?”
朵卓干脆利落地说:“你别劝了,这样的事不可能。”
“它在我这里就有可能。”
“有可能我也不从。”
丹藏恶喇泼喝了一盅茶,又抽了两口旱烟,把烟锅往火盆上磕了磕,略带遗憾地叹口气,很理智地说:“你不听我的话,我心里不痛快不过,我能听出你是个男子汉,攒劲得很,我佩服你。”
朵卓谦和地说:“你言重了,我没出息得很,攒劲的话就不到这里来背枋板。”
“攒劲就攒劲,你别谦虚。”
“攒劲了不做大事,还来偷你的柏木。”
首领哈哈一笑,爽朗地说:“我说你是贼,你就当笑话听吧,那是耍戏你的话。”
朵卓故意问:“阿么又成笑话了?”
首领说:“不这样说能把你请来吗?”
朵卓道:“让你费心了。”
丹藏恶喇泼没回答,向站在门口的男仆吩咐:“端上来吧。”
男仆手提着炕桌跪上炕,把炕桌放在火盆后面。
两个丫环端着盘子走进来,男仆跪在炕上,先接住盘子里的酒具放在炕桌上,再接住三个盛菜肴的碟子放在桌上,然后端起酒壶往酒杯斟上酒。
丹藏恶喇泼取下挂在腰间的短刀,拔去刀鞘,一只手端酒杯,一只手握住刀,刀尖对着客人。
客人啥话不说,双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仆人再斟上酒,主人再敬酒,客人还是一饮而尽。
丹藏恶喇泼满意地说:“你喝了这杯酒,从此以后,我俩就是好朋友好兄弟。”
朵卓诚心诚意地说:“你是我的兄长,我先敬兄长两杯。”
朵卓同样取下挂在腰间的短刀,拔去刀鞘,刀尖对着主人,另一只手端着酒杯。。
丹藏恶喇泼二话没说,连喝两杯酒。
敬酒时把刀尖指着对方,如对方拒绝喝酒,敬酒者可一刀刺死对方。死者家属毫无怨言,只得到少量财物补偿。这是远古传下来的仪式。全县一年为此丧命者屈指可数,事实上,这只是个仪式,重要显示诚实和郑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