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第二节 最后的帝国铁卫（1/2）

今天是新历纪元753年8月20日，直到下笔之时，我仍旧犹豫着到底应该写点什么。

自从经历了试炼的瞬间以后，我还从来不曾如此动摇过。

这是我第一次违逆王的意志，也许这也是最后一次。

当明天的第一缕阳光越过城墙之时，我将与那些怀揣着相同觉悟的族人们一道前往刑场。

没有人强迫我们，这都是我们自己的选择。

总有一天，阿克曼的后人将会勇敢地拆开这个本不应留存于世的信笺。

无论是10年还是20年，又或者是100年后，该发生的事情总是会发生的。

虽然不是很明白那些玄妙的东方理论，但这也许就是所谓的【因果】和【宿命】吧。

我是艾兴多夫.阿克曼，【艾尔迪亚-eldia】帝国最后的帝国铁卫。

昨天，我终于等来了早已预见的噩耗：赫格纳.毕克尔已战死在城墙之外。

于是我成为了漫长的历史之中唯一一个在部下们全部战死沙场以后，依然苟活于世的万夫长，这是身为阿克曼的最大耻辱。

还是从更早一些时候重新说起吧。

我是艾兴多夫.阿克曼，艾尔迪亚帝国最后的帝国铁卫。

我有一个朋友、部下和生死相依的兄弟，他叫赫格纳.毕克尔。

一个月以前，我受邀参加了赫格纳为他的儿子赫尔费.毕克尔举行的10岁生日宴。

在王赏赐的宏大城堡之中，久违重逢的我们把酒言欢，直到喝得熏酊大醉，直到众宾客逐渐散去。

几个仆人正要走进中央大堂收拾残局，城堡的主人却大声喝止了他们，命令他们出去，闩上大门，不准任何人进来。

我笑着问：“不想让下人见到你不胜酒力的落魄样子吗？我可是~~还能继续呢~~”

赫格纳背对着我，他的语气忽然变得沉稳而沙哑：“只是不想连累他们，给他们添麻烦罢了。”

我不止一次听过这样的语气，那是临行沙场之人的觉悟。

“怎么了？”

“我想知道.......你对于如今的......王的政策.......那个不得涉足墙外的政策，到底是什么态度？”

“王命如山。”现在我的酒已经醒了：“王履行了庄严的承诺，为人民带来了宝贵的和平。我会无条件地遵从王的旨意，如同过去一样。”

“如同过去一样.......”赫格纳无声地转过身来，像个孩子一样哭得一塌糊涂。“为什么......我再也想不起从前为王而战的过去了呢......是不是我让王失望了......难道是我背叛了王，所以才会变成这样的吗？”

“不要再瞎想了！如果你真的背叛了王，他怎么可能将这宏大的城堡和周边的土地赏赐于你？连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都不敢奢望如此的厚待啊！”

“10年前的那一夜以后，大家都在茫然无措之中逐渐接受了现实，高耸的城墙把我们与墙外的怪物分割成二个世界......王禁止人民干涉墙外的一切事物，自己也放弃名号隐居到偏僻的乡下......”赫格纳握紧了双拳，请命一般向我质询道：“这都是因为墙外的怪物们把人类逼到了如此的绝境吗？阿克曼长官！难道连您也相信那些高大的怪物真的都是不死之身的传说吗？只要王下令，即便那些怪物也无法阻止我们帝国铁卫的脚步！！”

“原来那些传言是真的.......”我愣了一下，忍不住反问道：“成立那个叫做【调查兵团】的新组织的事情，就是你向王提议的吧？”

“没错，我打算把王赏赐的这座城堡捐作调查兵团的总部，倾尽家财向全体人民召集勇敢的志愿者组成向墙外进发的新组织，调查兵团！”

“王.......是怎么回答你的？”

“他再三劝阻我，却拒绝告知背后的理由。他只是再三强调着：巨人是不可战胜的，走出墙外只能白白赴死而一无所获.......人类已经在这墙内实现了理想的世界，从此再也没有那些无谓的流血和牺牲......”

“王的话就是我想要说的。”

“理想的世界？这就是理想的世界？！那些在开拓地里忍饥挨饿的人民你没有看到吗？那些遥望被巨人夺走的广阔世界的悲哀眼神你也没有看到吗？人类永远把自己关在这狭小的高墙之中就是你心目中的理想的世界吗？”赫格纳猛地站了起来，眼中的怒火熊熊燃烧：“甚至从来没有人走出墙外，证实巨人是不是真的不死之身！”

我也站了起来，双手扶住赫格纳的双肩，违心地说道：“就像王所说的一样，巨人真的是不死之身！我们只能生活在这高墙之中！”

“为什么你会知道？！”

“因为王不能洗去我的记忆！”

“那就把背后的理由告诉我！”

“我不能这么做！我答应过王，.我向王郑重地宣过誓......即便如此，王仍然派人紧盯着我的一举一动......”

“这里没有别人！这里只有你多年的老朋友和最忠实的部下！”

我无奈地威胁道：“如果你不改变心意，我明天就去请求王......请求他再次洗去你的记忆。”

“没用的~~”赫格纳用微笑回应了我无力的威胁：“王已经同意了设立调查兵团的请求~~他说什么无论洗去我的记忆多少次，我总会再次提出同样的要求。既然如此，就用调查兵团的悲惨失败做为无情的案例，警示那些妄想走出墙外的无知民众好了。他还说什么......我的牺牲至少不是毫无意义之类的......”

“什么？！”原来我所能想到的办法，睿智的王早就已经不止一次地尝试过了。

我只能长叹着提醒道：“赫格纳！你真的会被墙外的巨人吃掉的！就算你不在乎自己的生命，至少也应该为你那刚满10岁的儿子着想啊！”

“正是为了子孙后代的未来着想，我才更坚定了跨越墙壁的决心！虽然我已经不记得10年以前发生的任何事情，但是我永远记得自己是一名战士！！真正的战士绝不会因为害怕被巨人吃掉就放弃抗争，从此安安分分地蜷缩在城墙之内~！！”

说什么都没用了.......那天的宴会不欢而散。一个月以后，新成立的调查兵团从南方的西甘锡纳区进入了墙外的世界。

就在昨天，我终于等来了早已预见的噩耗：赫格纳.毕克尔已战死在城墙之外。

幸存下来的调查兵团志愿者说赫格纳战斗得很英勇，他挥舞着双手长剑左右冲杀，仅凭一人便将十米级巨人砍倒在地。他们切断巨人的四肢、剖开巨人的胸膛、甚至差点砍下巨人的头颅。

巨人的身体一次次再生如初，等到更多巨人围攻而来，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我很难过，如果不是王洗去了赫格纳曾经在墙外浴血奋战的记忆，他是断然不可能就这样死于巨人之手的。

我不想告诉后人，帝国铁卫早在千年以前就知道：巨人的弱点在其头部后方连接下颈的部位，长一米宽十公分，只要重创这个弱点，任何巨人都必死无疑。帝国铁卫知晓巨人的秘密，因为我们的战争已延续千年。

我不想告诉后人，曾经的残酷战争之中，我们阿克曼家到底经历过多么血腥的战斗，夺取过多么辉煌的胜利，付出过多么惨痛的代价。

.......

一名年仅16岁的少年守护在王的身边，长达二天二夜的战斗让他失去了全部的同伴，敌人或者自己的鲜血早已浸透全身。

王已经耗尽精力不支倒地，而邓肯的铠甲之力却仿佛永无穷尽。

敌人是史上最强的铠甲战士和最精锐的家族卫队！

少年保护着王不断后退，铠甲邓肯穷追不舍。

最为坚硬的长矛也刺不穿邓肯，折断的枪头掉落一地；投石机发射的巨石也砸不破铠甲，破碎的石片割破了少年的脸颊。

敌人是如此强大而不可战胜，王的军队崩溃四散，无数敌人围了上来。

在条顿堡森林之中，少年孤身一人与无数敌人周旋了整整一夜，直到第三天清晨，王的力量重新焕发光芒！

那个年仅16岁的少年，家姓阿克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