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暗访（1/2）

三天一过，又是沐休。

楚家和京城别的贵族完全不一样，不四处走访联络感情，家眷也不三三两两赴宴聊些京城的八卦，除了上朝和必要的应酬外，都关上自己的大门，在里面不知道搞些什么。

今日和往日也没有区别，楚府的下人井井有条的穿梭在亭台楼阁中。小姐在自己院子里算账，看账本；大少爷在书房里看书，二少爷在院子里练剑，老爷在后院花园里喝茶听小曲，要多自在有多自在。

而下人们，在李叔的指挥下将府邸打扫的干干净净，连落叶都看不见。

站在中庭的李叔笑呵呵的干劲十足，看着异常整洁的院子感到心满意足，又指挥着下人去厨房准备午膳。

当门房来报，外面有人求见时，李叔意味深长的摸着胡子，大手一挥，带着几个狗腿子似的小厮去大门了，还顺便吩咐下人，去各个院子里喊几位少爷小姐，有贵客临门。

如果不是自家小姐聪慧无比猜到今天会有大人物光临楚府，他也不会跟个坏人似的，指使着下人忙的团团转。

对于来者何人，跟了楚家人才智的李叔心里有个不能说的猜测而这个猜测，在见到来人的那一刻得到了证实。

一身便装的穆麟转动着拇指上的玉扳指，审视面前这个神采奕奕的老人。

据说这个叫做李叔的管家是很早就跟在楚青云身边的老人，也是唯一一个在楚府没有武功底子的人，但是很老道，在这种人面前很难讨到好处。

“贵客临门，楚府蓬荜生辉。穆公子请进，楚家阖府静待许久了。”

李叔恭敬的弯下身子，装作没看见对方探究的眼神，将人给请了进来。

再度抬起头，这次看的是穆麟身后的老者，赫然是游说楚流烨楚流煜两人为皇帝尽忠，并且对楚家来历抱有很大期待的定国公，季书衍。

李叔脸上的笑容都熟稔了许多，再度行礼，“见过季大人，老爷对您很是想念，请进吧。”

定国公露出一抹追忆的神色，“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跟着他。”

李叔但笑不语，将他们一路引进了大厅。路上穆麟像季书衍询问他们之间的关系。

定国公笑着说出了一件往事。

先帝在位时，年轻的季书衍有一次拜访了一个书院的主人，在那里遇见了对着一朵从未见过的花冥神思考的年幼的楚青云。

觉着好奇便上去交谈，原来对方一直在思考这种花的品种是什么，值不值得推广，有没有市场，非常像钻到了钱眼子里去的人。

于是季书衍训斥他，“你小小年纪，怎么就如此沉迷钱财之物。”

结果年级尚小的楚青云白了他一眼，义正言辞道：“我沉迷于赚钱之道，如果也能发现一个让天下黎明百姓都生活无忧的法子，那么又有什么错呢！难道只允许当官的那些大官人儿，才是造福百姓的吗？我看也不见得！”

季书衍犹如醍醐灌顶，一下子清醒过来。当下便认为此子大有前途，于是一有空就跑来找楚青云，一老一小，年纪相差的可以做父子，却彼此畅谈，关系可谓一日千里的前进。

而李叔，则是楚青云和季书衍一次外出郊游时救下的人，楚青云救了他，对方便留了下来，一直照顾楚青云，直到现在成了楚家的管家，又照顾着楚青云的三个子女长大。

“原来如此，这楚家人，性情倒是真诚。”

穆麟嘴角有了一抹笑意，本来他上门，为的就是敲打一番楚家，毕竟他心有顾忌想必老师也是看到了这一点才跟着他上门，虽然最大的原因可能是想要会一会故人。

“穆公子，虽然我已经是个垂暮的老人，但是对于自己的眼光还是很信赖的。依我的看法，皇上此行，楚家人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穆麟眼光闪了闪，对此不置可否。虽然他相信老师，但是有很多事情，他只相信自己的判断。

到了大厅不远处，依稀可见四道身影站着等候，以楚青云为首，带着楚悠然三个小辈在门口等待暗访的穆麟，从礼数上来说，已经没得挑了。

穆麟注意到，除了带路的李叔，就只剩下楚家的主子，一个下人都没看见，想必是提前清了场，摆好了茶和点心。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参见国公大人。”

四人纷纷行礼，现在只有他们这些知道底细的人在场，因此即便穆麟是便装，该有的大礼一样都不可缺。

穆麟笑了笑，眼神扫过四人，停在了楚悠然略显清冷的身形上，半晌才道，“平身。”

这半晌的停顿，是想表示什么呢，楚家人心知肚明，面上不露一丝一毫，伴君如伴虎，决定参与进来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皇上，国公大人，请。”楚青云将两人迎上主座和次主座。

在穆麟的眼神示意下，楚家人也坐在了下方。

穆麟态度很是亲和，笑意盈盈的看着楚青云，“楚卿，不瞒你说此次前来，其一是朕找你有事，其二是老师和你的私事。不曾通知便登门拜访，失礼之处还请见谅。”

楚青云嘴里连道不敢，幸好穆麟说完就不出声，只是转着扳指垂着眼，像是不在意他们要说的事情一样。

楚悠然三个小辈更是耳观鼻鼻观心的半坐在椅子上，安安静静像个花瓶。接下来的那段往事是楚青云的人生，他们不需要插嘴。

定国公看向楚青云与当初大为不同的模样，物是人非的感叹涌上心头。

“临渊，当初传来的消息是你没能熬过瘴气，长眠与半路，后来你是如何金蝉脱壳，在江南换了一副面貌，变成了一个商人？”

临渊是楚青云的字，已经很久没有听人喊过来，此刻诈一听到，还有些恍惚。

“那会太后派来的杀手过于强悍，我和小厮换了衣服，他扮成了我的模样，而我受了重伤，通过装死避开了那些人的勘察，后来幸得以为路过的姑娘相救才留了一条命。”

“那姑娘人很好，家里富裕，只是父亲身死后留下一大批财产给她，她不愿看那些亲戚为这比财产争来争去，便变卖了家产，带着银子四处游玩，救下了我。”

“等我清醒过来私处打听消息时，才知道季大人的计划成功了。但是太后虽然仙逝了，皇后和连家却一直在派人盯着这边，我无法脱身，更是已死之人的身份，回去了也帮不了皇上，于是就留在这里，和那位姑娘成了亲，替她处置那些家产，经起了商。”

说完楚青云叹了一口气，看向自家倍儿出息的子女，“如果不是他们争气，恐怕我这辈子都不会踏进京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