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叛乱的城市(2/2)
“什么?”
“我曾经有个名字,叫血鸟。”
当那声音变成兔子一样的身影蹦上坦克炮塔时,少尉大喊“fire”,并将他此前信心满满摆到身后的*一把拉回手上。然而一颗12.7mm重弹打烂了他的胸膛,连那支*一起砸成两段。
喜欢围观的他的兵们,也是在同一时间中枪。
轻机枪、步枪、*,还有大口径狙击步枪。为了这场规模不大但难度很高的袭击,蒋云中校调动了红蜘蛛最精锐的司徒昂第一中队第一小队,一共18个人,平均每个目标分配到2个人、2条枪。在乱糟糟的街上预伏18名受过渗透训练的枪手并不困难,真正的困难在于如何转移敌人的注意力,使得枪手能够第一时间进入战位,同时开火,但在3名血鸟“友情客串”的情况下这不成问题。
至于坦克,炮塔上那位车长的脑袋此时就在贾溪少校的臂弯里,他两眼直瞪着那对多少男人都梦寐以求的双峰,不再有近一步的可能。贾溪干掉他时没用到匕首,因为计划中敌人不会给她留下任何武器。
那支原本不该留下的匕首,在几秒钟前就到了血鸟58号手里。
这是个进入血鸟还不到半年的新手,在此之前,他曾在“红蜘蛛”教导中队呆了整整两年。教导中队除了不承担战备值班任务以外,训练科目、强度以及组织纪律等方面与作战中队没什么不同,而红蜘蛛与血鸟的区别,主要在于前者首先是一支部队,强调团体,进退一致,后者则更像是杀手集中营,侧重于培养独立行动能力,比如刺探、秘捕、暗杀等等。不论得益于何种经历,如何快速而准确地杀人对他来说都已是轻车熟路。
血鸟58的任务,是阻击位于车体前部的驾驶员放下盖子缩回驾驶舱或一脚油门开走。
作为m1a2坦克车组中最苦命的成员,驾驶员如果有条件开舱坐着,绝不会选择闭舱躺着(注:m1a2坦克闭舱驾驶时,驾驶员是半仰状态)。
血鸟58号割破了驾驶员的喉咙。
用刀杀人永远比徒手杀手更快、更简单,唯一的坏处就是避免不了血喷到身上。这位血淋淋的新人杀手地从车上跳下来,接过血鸟45号从一名宪兵身上扒下后扔给他的步枪,奔向封锁线后方,以俯卧的姿态戒备着。
“*!”贾溪喊道。
血鸟45号捡了两颗*扔给她。她左手一颗,右手一颗。第一颗左蹦右跳,欢快地滚进车舱.........但*始终没有爆炸。
“叮”地一声,她拉开第二颗*的拉环。这声音不大,但足以让缩在车舱里的炮长和装填手听到。
“想活命就爬出来。”她说。
炮长盯着落在脚边没有爆炸的*,心中默念“阿门”,果断放弃了抢到驾驶位上踩下油门的念头。装填手看了看弹舱里整齐摆放的高爆炮弹,将哀求的目光投向炮长。
红蜘蛛赶上来了。
司徒昂默然看着正对9条尸体逐一补枪的血鸟45号,喉咙里干呕了一阵,什么也没吐出来。血鸟45号的动作很缓慢,他每补一枪都要先蹲下来,左手伸到对方脖子下捧着脑袋,像在安慰对方似的嘀咕了几句,拿枪的右手才在心脏的部位上扣下扳机。
补完第9枪,血鸟45号扔掉手枪,站起来看着司徒昂。
“这事你没干过?”
“没那么麻烦,也没那么淡定。”
血鸟45号知道这话是在骂他,但他没有生气,“现在麻烦点以后少做噩梦。”
“你信教?”
“我不会承认。”
司徒昂愣了愣。
“marx(注:找度娘)那关容易过,自己这关不好过。”血鸟45号说完,转身走了。
几名队员拽着两名俘虏走过来,问司徒昂怎么处理。
司徒昂在封锁线另一边,面摊的水龙头那里,找到贾溪的身影。贾溪正在洗手。她手上没有一滴血,但她洗得仔细、洗得专心。
“问那个女人吧,”司徒昂少校说。
“我们要和a国人开战吗?长官。”
面摊小贩坐在墙角,一边安抚着怀里颤抖的老婆,一边问洗完手的“子弟兵”。正在擦手的贾溪看过来,“你不怕我杀了你?”
“我曾经和你一样,而你现在是用我和我老婆的钱养的。”
贾溪点点头,“不会和a国人开战,你放心吧。”
“你们杀了a国人。”面摊小贩强调道。
“我们是cp。”
“.......”
怔住的面摊小贩,突然愤怒起来,“可您们穿着我们的军装!你知道这附近住了多少老人、孩子吗?他们根本拿不起枪你知道吗?”
“现在没问题了。”
贾溪指着远处那辆低眉顺眼趴在路中央的m1a2坦克。有人用大号油性笔在炮塔上写上一行字,“杀人者,红蜘蛛。”
沉默良久,面摊小摊说:“谢谢。”
“不客气。”贾溪回答。
面摊小贩钻进一辆驮着碗筷和折叠椅但轮胎已经瘪掉的宝马x6轿车,取出一支t65步枪,挂在肩上,然后他走回来抱起老婆,一瘸一拐离开这里。
封锁线里传来两声枪响。
那点枪声,很快被汹涌扑进这座海滨城市的风打得粉碎,好像从没响过一样。m1a2坦克重新开动起来。正如身首异处的宪兵少尉生前说的那样,这条路同时也通向台南,但坦克没有朝台南开,而是重新回到正发生叛乱的街区。
这是叛乱的城市,没人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为什么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