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金戟折 九霄怨（2）（2/2）

“鹏王莫动！此间森严，岂容你造次！”

我被狠狠摔在狭窄小道上。那黑色大门对我有致命吸引力，不知觉中我就向着那门飞了过去，白衣差人一甩锁链，我便摔翻在地，动弹不得。

凄厉的尖叫从黑暗大殿中传来，声音里的情绪我很清楚，只有将死未死才会有这种嚎叫，痛、绝望、恐惧、愤怒、留恋、怨恨……都在其中。

剜剐刑，怕就是这里了。我既擅长杀戮，也就不怕流血受伤，毕竟我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曾伤过，活着的时候我能挺过来，死了就更不怕痛。

“雪山鹏王带到，将受三次剜剐刑，斧钺殿刀斧手夸父大栉领命。”一黑面人族忽然拔地而起，身高数丈单手将我摁在横木上吊起我的身体。这个房间里别无它物，只有大大小小的刀、斧、锥、槌，全是攻击利器。

此处倒是比那池水更与我相衬！

“你是何人？可知我是一生从无败绩的百兽鹏王！”

“吾乃斧钺殿刀斧手夸父大栉，尔等到此，不论生前是谁，有何功绩，但凭阎君、鬼王之命施刑。依剜剐刑制，每剜剐刑吾将刀八万四千次，不增一刀，不减一刀。十二时辰尔身复位后再刑，三刑后自有执挞节制来提。尔等当思己过，痛定思痛，方得入轮回从头修！”

“八万四千刀又如何，我这一生还少这么些刀么？”我闭上眼。

很快这刀斧手就动手了，没想到这八万四千刀竟用那细微如丝的利器一下一下地割，从爪到翅，再到身，最后是头。

嗬！

大丈夫何不痛快地死！只恨我被缚此处别无选择。

时间似乎停滞了，那血滴、嗒、滴、嗒落地。这殿中无风，何来清凉，每一刀贴骨而过，我甚至有点痒有点热有点麻。有那么一两次，我听到咯吱的声音，利刃划过硬物的别扭声响，很刺耳。

这胸口跳动的是什么？微弱无力，有点烦，不如停下算了吧！嗯，就这样停下来。

脸上也开始痒起来，很淡很淡，有液体一点一点往外渗，我很想挠一挠自己。

唔，我不痛……

我忍住不痛……也不叫。

磨刀的声音吵醒了我。

“雪山鹏王，尔身已复，吾将再行剜剐刑。”

心里有点震颤，我咬了咬牙。这剜剐刑狠就狠在最后一刀过，知觉才全部消失，活着看到自己被割得遍体破碎，每一刀过只有一点皮相连，精巧又可怕。

我挺过了一次，希望能再挺过两次。

不是因为痛，而是恐惧。

一刀，又一刀，全身一点又一点地松弛起来，不知哪来的血，流也流不干。冷，比那洗心池水还阴冷，渗入骨髓，每一个骨缝都与皮肉脱离，我丝毫不怀疑，此刻若有谁动我一下，我就能彻底骨肉分离。

好一个刀斧手，好一把刀。

我发起抖。

停不下来。

我抖动得这么厉害竟不影响他下刀，还是很精准地一刀也没停。

咬紧牙关，终于挺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