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奴隶（1/2）

大片的雪花落在了徐东的头上，寒风吹的他瑟瑟发抖。他费力的向下蜷缩着身子，想要给怀里的小家伙一点温暖，可是他这一用力，孩子哭的更加的撕心裂肺。

徐东刚想安抚一下这个黑瘦、面无血色的孩子，一根藤鞭啪的一声抽了他一个踉跄。“老东西，你墨迹什么呢？还不走快点。”一个瘦高的男子手里握着藤鞭，歪着脑袋盯着徐东喊着。男子身材与人类相仿，但其皮肤上尽是青褐色的鳞片，长着墨绿色的眼瞳。

徐东尽力的稳住身子，含糊的应了一声，继续朝着山中的村子走去。说是村子不过是被一圈栅栏围着，中间错落着十几个破旧的木屋子，每个屋子都被隔开，唯一奇怪的是栅栏外每隔几米就趴伏着一只妖兽：这些妖兽见男子走来竟全部俯下头，发出各异的呜咽声。男子轻微的点了下头，站在栅栏口冷笑着看着徐东走进去，便盘坐下闭目吐息，凛冽的寒风好像对他没有丝毫的影响。

徐东默然的走到了自己的木屋前，从破旧的袖口中伸出干枯的手推开吱吱响的门。他把孩子放在干草堆成的“床”上，点着了铜盆里烧了一半的木头后，就坐在孩子旁发呆。

我是一个罪人，徐东的脑海里反复的出现这个念头。他回忆起自己的一生。他曾经是断崖城的一个铁匠，生活也算安稳。直到二十八年前，妖族突然攻来，城中仅有的三十四名求道者和守卫根本抵挡不住百多妖修和妖兽。

他当时就在城中看见求道者被虐杀，他害怕了，他想活着。当妖修带着妖兽开始吃人的时候，他无法控制自己，跑出去跪在了妖修白长青的面前，疯狂的磕头，大哭着求饶。当时白长青戏谑的止住两只想要扑上去吃掉他的斑齿狼。徐东还记得那时那两只狼的带着腥味的呼气就喷在他脸上，他跪爬到白长青的脚前说他愿意当奴隶。白长青冲着天放声大笑，对这个本来卑微却顽强的种族里出的叛徒说：“这才是你们人族该干的事情，哈哈哈哈”。

他被带走了，带到了这里。开始为妖族养大人族的幼儿，这是他养的第三个了。他知道这些孩子的命运，但他从未反抗过。但是这一次，那二十八年来总在梦中响起的话突然间格外的清晰，他抱住了头，眼泪从他眼中留下。“我是个叛徒”徐东终于说出了口，“我是个叛徒”，他挪过去抱起了孩子，本来哭累了睡过去的孩子被他弄醒，也和着徐东一起哭。他把脸贴在了孩子的脸上“你就叫徐安悔吧”。“我也许不一定能让他活下去，但我一定要让他死也要明明白白的死，让他知道人族从不是妖族的奴隶，我们不是妖族圈养的畜生。”徐东暗自发誓，一个计划也在他的脑海中形成。

寒风依旧激烈的撞击着破烂的门，从破洞中钻入，铜盆中火光明灭，却从不熄灭。徐东就这样抱着徐安悔过了一夜。这两个身影仿佛固定了一般。

三年过去了，徐安悔也七岁了。三年来他每天和徐东待在一起，每天吃着妖族扔进来用叶子包着的米饭，由于营养不良的关系，他越发的矮小，不过身子骨倒还算结实。徐东有时早晨会给徐安悔讲半个时辰的故事。

这三年来唯一发生的一件大事就是第一年，白斩，那个每天给他们扔饭吃的男子，按例过来的时候，徐安悔就一直瞪大了眼睛盯着他，白斩转身走了两步，一愣，突然心里明白了什么，回头便折了回来，眉头紧皱，目露凶光。他走过来一手甩开徐东怀里的徐安悔，徐安悔掉在了地上大哭了起来，徐东急忙探身想把徐安悔拾起。白斩便一把抓住徐东的后衣领，也不容徐东站稳，拖着徐东便向外走去。徐安悔见此哭的更加大声，徐东费力的挣扎，“哼，老东西。”白斩怒喝一声，徐东闭上眼，收回力气，像死人一样被白斩拖着。

白斩把徐东带到了山里后，一甩将他抛起，右脚一踹，徐东整个人飞出有砸到了一颗树上。徐东喷出一口血，捂住胸口剧烈的咳嗽起来，每咳嗽一下就又是血喷出。“怎么，这样很舒服吧，当初想活，现在活够了就想死了吗”白斩狞笑着，露出了尖利牙。“没，没有，我错了，再，再也不敢了”徐东费力的将呼吸平静下来，吐出了几个字来。“要不是看你这么多年一心一意当畜生的份，你今天一定不得好死。”

“是，是”

“这是最后一次，这么多年你不也都过来了，老老实实的等死不好吗？你告诉他这些有什么用，他死的比你还早！”

白斩恼怒的也不是徐安悔会知道些什么，这对他来说也不是多么要紧的事，徐安悔被掳来的时候在他眼里不过是一个能多活几年的死人了。

徐东蜷缩着身子点头。白斩也不能真的杀了他，人族的普通人现在死了十之八九，有一波被求道者带着藏了起来，兽族各族圈养的活着的也不多了。

“你还是给我安稳一点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