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苦涩爱恋(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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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姨他们家的那个闺女,也就是我的表姐,号称八零后的。到现在连饺子都不会煮。
每周六日我们一家人包括姥姥姥爷都要到大姨家吃饭,大姨忙,每个周六周日都要给学生补课。大姨是中学的数学老师,每个月学生们交付的补课费给这个收入原本颇丰的家庭再一次锦上添花。
大姨喜欢吃饺子,但不怎么会包。我们一家人是包饺子的主力。我包的饺子比超市买的速冻水饺都好看,真的,我没吹牛。
于是我洗手帮着我爸妈包饺子。姥爷看电视,表姐坐在电脑前打网游,大姨面子有点挂不住,给表姐找了点活儿,让她顶替姥姥守在厨房里炉灶旁,以防锅里的饺子煮烂了。
这下可不得了了。厨房里的表姐一会儿一声惊叫:“吗!这饺子怎么就算煮熟了?”
“妈!这饺子什么时候才能煮熟啊!”
“妈,不好了,锅里的水全流出来了!”
大姨顿感颜面扫地,我妈赶紧跑进厨房往锅里到了点凉水,溢起的水沫瞬时退去。
大姨当着学生的面埋怨表姐:“你这样,将来谁敢娶你?”
“没人娶,我还不嫁呢。我每个月五六千的工资,要房有房,要车有车,我还养活不了我自己?”表姐浑身散发着优越的细胞。
表姐的优越来源于我姨夫的能干,我的工作以及我爸妈的工作都是姨夫帮忙找的,更何况他自己的亲生女儿?表姐在姨夫的关怀下进了事业单位且正式编制。
姨夫有眼光,早在十几年前就在北京给表姐买了一套房子。当年我家的房子也是姨夫硬逼着老爸买的。现在房价翻了近十倍。
至此,姨夫每次见到老爸聊到房价的时候,都会重重地拍着我老爸的肩膀:‘志国,听姐夫的没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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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钱你会做吗?难道天天下馆子去?”大姨冲着表姐嚷。
“我叫外卖。哎,就是这么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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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娜端上了最后一道菜:红烧凤爪。
我看着盘子里被鲜艳的酱汤包裹着的鸡爪,口水差点流出了,赶忙伸出大拇指:“你太厉害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简直不敢相信。”
“做的不好,请多多包涵。”关娜谦虚着,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神情。“你等一下,还有一道大餐。”
我看着关娜飞快地跑进厨房,心里充满幸福的感觉。
不一会儿,关娜捧着一个硕大的生日蛋糕,蛋糕上插满了已经点燃的生日蜡烛,一边唱着生日快乐歌一边从厨房走了出来。
我忽然想起今天是我二十八岁的生日,90年1月8日。我感动得差点流出眼泪。
我过过二十几次生日,以往过生日全是套路,全家人在姨夫的资助下聚到饭店吃饭。我过生日也是姨夫出钱,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老爸也曾试着跑到收银台付款,被姨夫一声断喝吓得赶紧缩了回来。姨夫在花钱请客的问题上是很霸道的,谁都别想跟他争。老爸在姨夫面前似乎永远也抬不起头。
同学同事的补办生日更无聊,像结婚坐席一样,他今年叫了你,你明年就得叫他。即使不想叫也得硬着头皮叫,即使不想去也得硬着头皮去。
谁都不愿在人情的问题上栽面儿。可是大家坐在一起又没什么真正可聊的话题,只能虚情假意地相互寒暄打发时间。
“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我傻傻地问。
关娜甜甜地一笑:“你的生日太好记了,918,多么让人难忘的日子。”
我想起来了,开房那天关娜曾拿着我的身份证去酒店前台登记过。这女孩的心也太细了。
关娜像是变戏法似的在我的眼前晃动着一个长条包装盒:“送给你,你的生日礼物。”
我打开,是一块非常精美的手表。关娜笑嘻嘻地说:“男孩也应该学会舍得包装自己。”
那天以后,我想了无数个快速挣钱的办法,拟定了无数个快速挣钱的计划,甚至连抢银行我都想到了,可到了最后我不得不悲哀地承认:我是个没用的人,我是个废物。
关娜送给我的手表,我在网上查了查,至少三千多块。这在我的心理上造成了极大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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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里有位熟客像刷卡上班一样每晚必到,一个文质彬彬体态微胖戴副眼镜的中年男人。
每次走进酒吧,中年男人总是找一个僻静的角落坐下,不和任何人攀谈,目光柔和地欣赏着他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中年男人出手阔绰,给服务生的小费最少三百。一个多月以来我接受他送上的鲜花少说也有两百多束,折合人民币至少两万多块钱。
说这个人脑子有病,没人相信。就他那气质,一看就是一个腰缠万贯的儒商。
有一次我听到几个服务生私下里悄悄议论,说他们曾亲眼看到中年男人给过关娜和刚刚招聘来的公主艾静一人一张银行卡。这还用说吗?绝对是冲着关娜和艾静来的。
到现在我才真正感受到用钱砸人是什么感觉,同时也见识了一掷千金挥金如土的豪迈。
尽管我也曾得到过中年男人两万元的馈赠,但每次见他依旧是横眉冷对怒目而视。
中年男人一点都不在乎,照样每天叫服务生给我送鲜花。直到有一天我无意中看到了关娜和艾静笑嘻嘻地坐进中年男人银白色保时捷车里,一溜烟儿扬长而去,我顿时怒火中烧怒发冲冠。
妈妈的,玩的还是打双飞?老家伙身体吃得消吗?
那是我第一次亲眼目睹关娜跟别的男人去开房。一时没有反过味儿来,甚至忘记了我和关娜之前的约定。
第二天在酒吧我又看到了那个中年男人,我走到他的近前,故意碰倒他桌上的酒杯,酒杯里的高档红酒洒到了我身上,我冲中年男人怒吼:“你的眼睛瞎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中年男人起身连连道歉。
我是故意找茬儿,倘若他敢回骂,或者哪怕是说出事情真相:“明明是你碰倒了我的酒杯,你还有理?”我会毫不犹豫地给他一个响彻云霄的大耳光。可他竟然向我道歉?
几个服务生一拥而上,横在我和中年男人的中间。这个男人是他们的财神爷,怎么可能不拼命保护?
酒吧老板急匆匆地跑到我的近前:“我命令你,给客人道歉!”
“这儿没你的事,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我对酒吧老板不屑一顾。
酒吧老板冷笑几声:“夏炎,我今天正式通知你,你被解雇了。”
几个服务生纷纷上前为我求情,平时我和他们的关系都挺好。关娜和艾静也为我求情。
就连那个中年男人也大度地为我求情:“是这样,刚才的事怨我,您别辞退他,所有的损失我来赔偿?”
我呆望着中年男人,他也太会做人了?酒吧里损失了什么?不就是一杯高档红酒?
一个多月以来,这个中年男人以喝红酒的方式给酒吧贡献了多少钱?
尽管如此,人家还要包赔损失?有钱人活得真潇洒。
我的无理取闹连我自己都觉得自惭形秽。人没钱矮半截,想出出心中一口恶气,只能扮演无赖和地痞的角色。
我已经没有脸面再在这个酒吧待下去了。冲着酒吧老板嚷:“解雇了好,我还不伺候了。”
在大家伙一致的劝阻下,我还是一头冲出了酒吧。
走在通往银锭桥的路上,心里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一个劲儿地想哭。
关娜追了上来:“夏炎,你今天是怎么了?”
我稳定了一下情绪,淡淡地说:“没什么,下午睡了一觉,醒来头疼的厉害,吃了几片氟哌酸,估计是吃错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