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霓裳羽衣曲（1/2）

“天阙沉沉夜未央，碧云仙曲舞霓裳；一声玉笛向空尽，月满骊山宫漏长。”随着清丽婉转的歌声响起，舞台上的幕布缓缓拉开，一身红色羽衣的女子出现在戏台上，女子背朝着众人站立，体态曼妙，令人浮想联翩。

“王大哥，这就是现在相思山庄最红的舞者水莲花。”一名着装富贵阔气的中年男子对身边的一名老者说道：“今天是您七十大寿，这人活七十古来稀，怎么也好好好的办上一番，咱们老哥几个一商量，您是这城里最有银子的主，咱们无论送什么给您，您老人家都是不稀罕的，想来想去，咱们就包下了这‘醉仙楼’，再请来相思山庄的莲花姑娘给王大哥跳上一支舞，这还入得了您老的法眼吗？”

这名被称为“王大哥”的人是这嘉善城的巨富王海朝，虽然是一身珠光宝气，但却不显俗气，虽然已经七十岁，但满面的红光，精神比二十来岁的壮小伙子也不见得要差，稳稳的“嗯”了一声，缓缓的说道：“刚才台上唱的那几句词儿是唐朝张说的《华清宫》，难不成这小姑娘要跳的是失传已久的‘霓裳羽衣曲’不成？延年兄，你可别找人来诓我，当朝还有人能跳出这支舞曲？”

“王大哥真是高人，只凭这几句唱就能知道舞蹈的名字与来历，高人面前，在下怎敢做假！”张延年笑道：“您有所不知，这相思山庄秉承的正是前朝开元盛世时的唐宫的第一舞人公孙大娘的衣钵，方圆百里无人不知，这‘霓裳羽衣曲’别人是一定跳不了的，但这莲花姑娘却是货真价实的，还请您老上眼！”

“噢！”王海朝淡淡的说道：“那还等什么，这就开始吧。”话虽然说的轻松，但他手中把玩的一串油光锃亮的紫檀佛珠已经加快了转动，其实自打莲花的背影在台上出现，这古稀的老人的心中就已经不安宁了。

张延年是个人精，王海朝的这个细微的动作怎么可能逃得出他的眼睛，知道这“礼”是送对了，伸出双手，重重的一拍，顿时丝竹响起，磬、筝、箫、笛、箜篌、筚篥、笙等金石丝竹，乐声“跳珠撼玉”般令人陶醉，醉仙楼中立刻充满了如仙乐般的音乐之声。莲花轻轻的展开玉臂，抖开水袖，扬袖飘舞，宛若仙子！

一年的时光，这名江南渔村的纯朴少女仿佛是脱胎换骨了一般，容貌出落的更加的明丽动人，超凡脱俗，气质也是天渊之别，真如洁白的莲花一般，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香远益清，亭亭净植！相思山庄的舞女，容貌惊艳，舞姿优美的大有人在，却没有一个能将这一曲宫廷艳舞跳得如此纯洁干净的，这就是一个人的底蕴，相思山庄的女子大多是相思夫人从市井青楼中解救回来的，无论如何修炼，身上的那股风尘之色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相思夫人自己也早已将这只“霓裳羽衣曲”舞到了极致，但她的那种“天香国色、万般风情”早已只给一个人欣赏，世人再无缘得见，莲花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竟然在短短一年不到的时间内将这只舞曲跳出了一番清新脱俗的气韵，整个嘉兴城的富贾们都为之倾倒，争相一睹她的风采，这次为王海朝贺寿就是张延年连同城里的另外几名富商花费重金才请来莲花为之一舞。

“千歌万舞不可数，就中最爱霓裳舞！”王海朝什么样的舞蹈没见过，什么样的美女没抱过，竟然也有些微微激动起来，轻拍着椅子的扶手，说道：“这就是莲花姑娘？真正是九天仙女落凡尘，这市井舞坊竟然还有这般神仙般的人物，老夫真正是白活了这么多年！”转脸看着张延年说道：“待莲花姑娘一曲舞毕，黄金一千两，替我赏下！”

张延年虽然也是富甲一方的人物，也没有见过有谁能有这么大的手笔，这王海朝是出了名的精明，从来不做赔本的买卖，一千两黄金打赏一名舞者，这王老头不是老糊涂了就是另有所图，思量了一下，总觉的还是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心道：“这王老头还真是邪性，据说他已经按着十二生肖取了十二房姨太太了，如何还有这么大的干劲？这老家伙可是尊活财神，这莲花姑娘是我牵头给请来的，若是不能随他的意思，这马屁可就是拍在马腿上了。”

莲花一曲终了，粉面微红，面带微笑的朝台下行了一个万福，大方得体的说道：“小女子代相思山庄祝贺王老爷子福如东海水长流，寿比南山不老松，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话音落下，早有一般家丁将几箱金光闪闪的金子抬到台前，张延年满面堆笑的走到台前，拱手笑道：“莲花姑娘绝代风华，咱们王老爷子喜欢的紧，赏金千两！”

没有女子是不喜欢金子的，况且又是这么一大堆金子，但出人意料的是莲花连眼帘都没有抬，淡淡的说道：“小女子多谢王老爷子抬爱，山庄已经收取了酬金，为老爷子舞一曲是小女子份内之事，如此大礼小女子受不起，便是小女子爱财，夫人也不会答应的，还望王老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