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愿君如言，一世长安（2/2）
车水马龙的街口上，陈子杰扶着醉成一滩烂泥的向林，有些担忧地看着奉如言：“如言，你真的可以自己回家吗？”
“没事儿！我现在还很ok，我起码还得再喝几瓶才会变成他那样~”奉如言虽然还能稳稳当当地站着，可说话的语气已经开始轻浮了。
“哈……好吧，那你路上小心，再见！”陈子杰无奈地笑了，看了看自己手上那个单纯的笨蛋，眼底不经意流露出的温柔叫他自己看了恐怕也会大吃一惊。
奉如言打了个车到自家楼下，还未进入单元楼便已熟练地点了根烟抽上。不知为何，这次喝完酒后总是觉得有些焦躁，与以往喝完酒后难以控制的兴奋完全不同。
奉如言一进电梯便靠在了墙上，深刻地感受着浑身袭来的无力感，以至于他根本没心思去细看那个跟着他进了电梯的人，只是瞥了一眼恰好楼层相同，便没再注意别的。
叮~
电梯到了，那人却靠在一边无动于衷，奉如言艰难地扶着墙先出了电梯朝着自家房门走去，那人悄无声息地跟在他身后。
奉如言开了门，刚刚迈进一步，还未来得及开玄关的灯就被人从后面推了一下，直接摔向了面前的一道阶。那人在奉如言身后进了屋，反手关了门，开了一盏昏黄的小灯。
奉如言顺势在阶上坐下，猛吸了一口嘴里咬着的香烟，缓缓地向前吐出。
“你又喝酒了。”那人声音清冷，奉如言在弥漫的烟雾里渐渐看清了他的脸。
奉如言一见是他，怒道：“你来干什么？”奉宁远听出他的怒气，顿时有些瑟缩，站在那不知所措，只得低声道：“我……我看看你……”奉宁远也不知道，他从下了补习班就过来在他家楼下守着是想干嘛，或许只是想来讨他的嫌弃吧……
“呵~”正在奉宁远心神不宁时，奉如言突然发出了一声冷笑，拍了拍身侧的地板，说道：“过来。”
奉宁远倒是一如既往地听话，乖乖地坐到了他的旁边。奉如言却突然笑了，眼底还带着一丝邪恶的阴险。他抬手夹住烟猛吸一口，另一手攥住奉宁远脑后的头发，接着便直接吻住了奉宁远的唇，并且饱含恶意地将嘴里的烟气渡给他。
奉宁远被他出乎意料的举动给惊呆了，猝不及防地吸了一大口烟气，猛烈的心跳伴随着被呛出的眼泪让他的脸瞬间充了血。奉如言发出一串冷笑，一边抽烟一边斜睨着他现在窘迫的模样，嘴角弯起的弧度毫不掩饰地显露出他的兴奋和恶意。
奉宁远咳了好一会儿才喘匀了气，擦干眼泪后却浅笑着望向居高临下嘲笑他的奉如言，被奉如言这样恶意地捉弄，他却完全生不起气来。只要这个人高兴，他怎么样都可以的。
奉如言见他完全没有生气或是害怕得要逃走的意思，脸上的笑意便完全消失了。他将嘴里的烟扔在地上，狠狠地踩灭之后骂了一声，转身去冰箱端来了一盘鲜柠檬片，不由分说地塞了一片到奉宁远嘴里，在手指触到奉宁远柔软唇瓣的瞬间又闪电般地缩回。
奉如言盯着奉宁远拧着眉将那片柠檬吃下去后起身去开了所有窗户通风，回来时为了弄掉烟味去漱了口还洗了个脸。
客厅仍是漆黑的，玻璃窗外的灯火璀璨衬得这座城市热闹又寂寞。
奉如言又坐回了奉宁远旁边，伸手捏了块柠檬皱着眉嚼着，含混不清地道：“你干嘛……非得跟我这种人呆在一起啊？”
“呃……”奉宁远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说，只得呆呆地看着他。这个他仰望了很久的人，此刻在玄关这盏昏黄的小灯下显得孤独又落寞。
“你……你不该和我混在一起，知道吗？你可是个……好孩子啊！”奉如言声音逐渐哽咽，头也渐渐垂下了。
柠檬真酸啊，酸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奉宁远从小就是同龄人眼中那个“别人家的孩子”，乖巧懂事，成绩还好，哪里像他奉如言，从小调皮捣蛋，按奉义的话来说，这要是他儿子，早被他打断腿几百回了。奉义虽然看着很凶，但是对奉宁远还是很好的，至少尽到了父亲的责任，而他的母亲如兰，更是温柔得像个天使。
奉如言虽然从小到大闯了不少祸，打架打得险些留级，但是奉家却没有一个人敢当着奉老爷子的面说他的不是。奉如言刚一出生，他的生母便狠心抛下他自杀了，他母亲的娘家人来闹了很久，问奉怀要了几十万的赔偿金才肯安生。
可这件事却已经闹得很大了，当地所有的人几乎都知道了奉家的大儿子糟蹋了姑娘，逼着人家给自己生了个儿子之后就不管姑娘了，搞得人家不堪羞辱跳楼自杀了。
好面子的奉老爷子险些被气得一病不起，用葡萄藤把奉怀狠抽了一顿之后逐出家门，再也不许他出现在自己面前。而奉如言自稍微懂事起便一直活在别人“有娘生，没娘养”的骂声里，而那些嘲笑他的小孩都被他揍得再也不敢看他。
如兰不忍心看他被别人嘲笑、欺负，便让他和当时正要上小学一年级的奉宁远跟她回了娘家那边念小学，奉怀也离了家独自打拼，主角都走了，奉家家大业大，逼得姑娘跳楼自杀的流言才渐渐平息。
再过几年，奉怀便坐到了某知名石油公司老总的位置，衣锦还乡，风光无限，本以为没人会再提旧事，却总有几个知道真相的人在背后暗自嘀咕。于是被接回到了奉怀身边的奉如言便知道了那些人讳莫如深的真相，他爹奉怀，原来是喜欢男人的。
他母亲之所以能怀上他，是因为奉怀被她灌了酒，而奉怀一杯就倒，于是稀里糊涂地就和她发生了关系。他母亲和奉怀是高中同学，一直喜欢他却从来没被接受过，自以为怀上了他的孩子就可以和他结婚。可谁知奉怀第二天酒醒之后连之前和她的同学情谊都不顾了，直接翻脸走人。
奉如言的母亲艰难地产下他，以死相逼，可当时大家都年轻气盛，岂会轻易服输，于是，姑娘跳楼了。直到娘家人找上门，奉老爷子才知道自己竟然有了个孙子，不禁又喜又气，最后赔了几十万，争取到了奉如言的抚养权。而那些娘家人拿了钱后便搬走了，从来没想过奉如言这个外孙。
奉怀尚在外谋业时，奉义还能勉强接受他在自己家跟奉宁远玩，可自奉怀回来，那些奉怀喜欢男人的流言蜚语传开之后，奉义便再不能容下他了。而奉怀又不懂如何去关爱奉如言，只好一直请保姆照顾，自己拼命工作赚钱。
至此奉如言才明白，他的出生，竟是不被任何人所期待的。
继“有娘生，没娘养”之后，又有些声音在奉如言的背后响起了——“那个就是同性恋的儿子。”
“你不能，跟我这种人混在一起啊……”泪水渐渐模糊了奉如言的双眼，奉宁远想和他亲近的心情他又怎么会不明白，只是他不能，不能带坏了奉宁远，他已经坏得无药可救了，可宁远前途似锦。
“奉如言。”奉宁远叫了他的名字，这是第二次奉宁远直呼他的姓名，“你知道，我妈为什么要给你取名叫如言吗？”
奉如言按了按双眼，平复了一下情绪，扭头望向他。奉宁远看了看他通红的双眼，温柔地笑道：“因为希望你像所有的美言里说的那样成长，她把所有的祝福都放在你的名字里了，你感受到了吗，如言？”
“哈~”奉如言忍不住笑出了声，柠檬的清香溢入鼻尖，眼睛又湿润了，他别开头骂道：“你这小王八蛋，赶紧给老子滚回家去吧！”
奉宁远在他背后抱住他，轻声答应道：“嗯！奉如言，我发誓我会变得像你这样强，不，比你还要强，以后，就是我来保护你。”
奉如言扭回头，冷漠地看了他一眼，骂道：“滚。”谁要你保护啊，胆小的爱哭鬼。
奉宁远也严肃道：“那，我走了。”
——“嘀嘀，小余儿在干嘛呢？”是吴雾的消息。
徐余正想着今天下午放学时的事情，张俊芜似乎想叫他去他家玩儿来着，可徐余上周就没回家了，这周再不回家的话就没生活费了，于是就拒绝了，可张俊芜似乎看起来有些不高兴。
徐余把这事儿和吴雾说了，吴雾却不以为然，回复道：“下周去不也是一样的吗？”并且介绍起了自己刚看的一部关于“兄弟情”的动漫。
徐余觉得她说得也有点道理，于是也没多想，和吴雾聊起了别的事情。后来的徐余想起，如果当时的自己缠着他多问一会儿原因，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变得那么糟糕了。
————————————？—————————————
ps：qaq天还没亮就不算第二天！不算！对不起嘛，我又来晚了……真的累死了，晚安呐，下一章是花莲的主场喔，敬请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