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替罪羔羊（2/2）

骑在白马上的少女，用力抽打着马儿，那金红的卷发，翻飞起伏。似乎想要逃离这座无情的古堡，头也不回地朝着前方而去。

奥古斯趴在窗沿上，把下巴埋在臂弯里，目送着姐姐远去，直到那片身影彻底消失，夕阳的残光照耀到他的红发之上……

翌日，在一声枪响中，柏林迎来了新的一天。

在军事监狱的处刑场上，早已被关押起来的博罗克将军，经过军事法庭简单的审判后，在牧师面前忏悔了一番，终于迎来了人生的终结。

他跪在地上，手被反拷着，眼神里面早已没有了生气，绝望地盯着地上的红土。

在处刑之前，博罗克想起了柏林血流成河的街头，在那些倒下的人，死灰色的眼神中，倒映着他的脸庞，成了此刻命运的印证。

“砰！”

子弹终于击中了他的后脑，溅起了一片血花，博罗克浑身一震，一头栽倒在地上，血液化作了这片红色土壤的一部分。

处刑场四周的乌鸦被枪声惊地纷纷飞起，带着对世间聒噪的嘲讽，飞向了柏林市区。

在一座小小的砖瓦房内，穿着素布衣的米兰朵，呆坐在小小的木床上。一只乌鸦从铁窗外面掠过，发出难听的叫声。

她的眼神早已失了神，曾经如同燕雀一般灵巧的嘴唇，如同哑了一般，再没有开过几句口。

“咔嚓，吱呀～”

房门被打开了，这座落魄的屋子在这些日子，终于迎来了第一个客人。

“最近过得还好吗，米兰朵小姐？”

卡特琳娜穿着雪貂绒毛的细戎大衣，踩着高筒长靴，一脚踏入了昏暗的房间。

“您又过得如何呢，公爵小姐？”

米兰朵的眼神撇过卡特琳娜，站都没站起来，继续转过头，望着铁窗外的乌鸦。

卡特琳娜嘴角微微上翘了一下，这些日子她们都在煎熬中度过，谁也没能好过谁。

款步走到她的身前，卡特琳娜微微抬颚，把手中的一份报纸丢到了她的怀中。

“看看吧，你们一家命运，都在这上面了。”

米兰朵的眼神下移，手摸到了这份报纸，打开它读了起来。

报纸上的内容很简单，但是每一句话，每一幅图片都让米兰朵内心震颤。

“……博罗克将军意图谋反，刺杀同盟会首领罗沙女士，以及容克贵族沙温特伯爵一家，更动用私权对人民武力镇压。现已被国会缉拿，经法庭审判后，一致通过死刑…”

草草读完整张报纸后，米兰朵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她有些哽咽地说道：“博罗克将军是正直无私的将军！你们这是谋杀，还给他泼脏水！”

“你应该感谢我们，没有将你父亲阴谋抖露出去，名义上他依旧是干净的，而杀了伯爵一家的人，也得到了正义的审判，不是吗？”

卡特琳娜看着她的脸庞，此刻的米兰朵已经不像一个呆滞木偶，愤怒与痛苦浮现了脸庞上。

她把刀子一般的眼神割向了卡特琳娜，说道：“这世道真是荒唐，无辜的人，被推向断头台。而真正的杀人凶手，却依旧在这里谈笑风生！”

“我现在有点喜欢你的眼神了，不像之前那样，孱弱得像个小绵羊。”

卡特琳娜转过身去，对着铁窗，望着外面凄凉萧瑟的景象。

“你现在就像一只囚鸟，被关在这个小小的笼子里面。不想挣脱现状吗……”

“您究竟想说什么？”

“……做我的女仆吧，这样我还能赦免你。还是说…宁可被折断翅膀，死在笼中呢？”

米兰朵冷笑了一下，她就像是在看疯子一样：“让我给杀父仇人做奴仆吗？哈哈哈哈，您究竟要践踏我的尊严到何时呢？”

“弱者，若是想活下去，就只能放弃尊严。”

相比于卡特琳娜，米兰朵的确是弱小得不堪一击，但是此刻她却有了反抗眼前这个巨人的勇气。

“很遗憾，公爵小姐。您忘了与杰克先生的赌约了吗，我相信他一定会赢过你！然后，我要堂堂正正的离开这里，活下去，活给你们看！”

米兰朵想起了莱恩沾满血迹、坚毅的脸庞，内心仿佛得到了力量，得以正视卡特琳娜而毫不畏惧。

“他不叫杰克，真名叫莱恩.林。也不是你心目中的白马王子，而是一个在阴暗角落里面，苦苦挣扎混口饭吃的杀手罢了。”

“那又怎样，至少在我心里他远比你们这些人来得高贵，来得圣洁！上帝会望见你们的一切罪行，终有一天你们将尝到自己所种的苦果！”

说完，米兰朵低下了头，双手合一，默默地为莱昂祈祷，不再理睬卡特琳娜。

“那你就最好祈求，这只小老鼠能够多苟延残喘几天吧。”

卡特琳娜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稻草人，把它放到了米兰朵的床头。

“当它燃起的时候，也就是你的死期。但在这之前，你依旧有权利选择做我的仆人！”

她望了一眼那有些消瘦的脸庞，转过身离开房间，重重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