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佛法东渐(1/2)
时光荏苒,修行不知岁月。
一日,西方佛国国主释迦牟尼心血来潮,预见东方道教有兴盛之象,对佛家前程深感忧虑,唤来诸天佛陀菩萨金刚比丘等众,商议对策。
罗睺罗拜佛祖为师,深受器重。据传他是佛祖的私生子,相貌和佛祖相仿,肥头大耳,只是多了些许凶态,听了佛祖讲述利害,立时上前拜道:“启禀我佛,东方天庭都是些无能之辈,依我看,管他什么玉帝王母,只管打杀得了。咱们诸天神佛,哪个不是法力无边,还输了他们不成!我早看他们不顺眼了,为何任他东方一家独大,我佛恁大法力,却要屈居那玉帝老儿之下,我西土极乐净土能者辈出,强者如云,何不一起杀上天庭,夺了他宝座,砸了凌霄殿,自己当佛帝!”
罗睺罗此言可谓大逆不道,当时道家为天下正宗,东方三十三天玉皇大帝乃是三界至尊,其名号岂容玷污,罗睺罗竟然直呼玉帝为“老儿”,端得偌大反骨贼心,只这一番话就是永世不得超生的大罪。可是一众佛陀菩萨却无动于衷,面不改色,应该是日常听惯了这样的话,甚至佛祖仁慈的脸庞上笑容更深了几分,显然罗睺罗的话让他很受用。受用是受用,身为主事人,表面文章还是要做,佛祖正待假意呵斥罗睺罗几句,转眼瞥见燃灯古佛,瞑目凝唇,不为所动,忽然收口,向古佛问道:“古佛,罗睺罗幼稚无知,言语放肆,你对我佛庭前景怎么看。”
燃灯古佛成佛极早,和东方道祖太上老君交情深厚,对道家势力知之甚深。虽然两教修行道法不相同,但是万法同源,两位仙人在修行的感悟上有许多相通之处,两仙亦师亦友,时常来往,交流心得,燃灯对道家理法实是一分不认同,九分的钦服。燃灯成佛亿万年后,释迦牟尼悟道成佛,天命所归,燃灯只能被迫让位于他,做了佛庭的过去佛,释迦牟尼则被称为现在佛,彼时东方三清四御等大能已经绝迹世间,况且道家修的是清静无为,不喜欢显山漏水,故而释迦牟尼以为宇宙之大,已然没有可以与自己匹敌之神仙,听了罗睺罗的话颇有几分得意。
凡人睁着双眼未必能看清世事,燃灯古佛闭着双眼却对如来佛的心思了如指掌,他也不想说破,睁开神目,深邃古朴的目光顺着诸佛罗汉一个个望过去,一捋白须,微启朱唇,声音清亮:“罗睺罗言语激动,枉为佛徒!欲修上等法,先修上等身,嗔怒无常,何以修心。你这样的言语,传到东方天庭,我佛山亿万万生灵都要因你遭殃,你造下的是无量罪孽!”
罗睺罗身为佛子,不惧怕其他神佛,唯独燃灯佛法高深,连释迦牟尼自己都要敬让一二,他自然更不敢胡闹,听了燃灯的教训,浑身发寒,唯唯诺诺,收敛恶相,端坐在自己的台位上,礼敬有加。
燃灯古佛明着敲打的是罗睺罗,实则是给如来提醒,让他不要妄自尊大。古佛见罗睺罗如此,比较满意,微微点头,继续说道:“玉帝王母之徒,不过是跳梁小丑,不足为虑,然则东方强者众多,且大都在神洞仙府之中潜修,不显迹世间。以我之见,咱们只能智取不能力敌,我今垂垂老矣,脑袋不灵光喽,还得靠你们这些年轻人出谋划策。”言罢,闭目塞听,修真养性。
如来佛祖正满怀信心,沉浸于称雄天下的幻梦中,听了燃灯之言,不禁凛然,如醍醐灌顶,自己平素智珠圆润,不知今日怎么有背平常,被心魔所侵,乱了心智,暗地里宁静心性消除魔障,口中却道:“古佛之言正合我意,天庭虽然腐朽,毕竟立世久远,树大根深,大德大能者不计其数,需要徐徐图之,不可妄动,置我灵山无量生灵于不顾。哪位神佛有妙计良策,化解此劫?”
诸佛菩萨都是常年修行,追求的是长生不灭,地老天荒寿命永固,不善于计谋,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只有一个智慧佛颇有心机,乃是投机取巧,旁门成佛,眼珠一转,脑袋一摇就有了计策,当下说道:“诸位听我道来。上古之时,人与禽兽无二。虫鸟禽鱼,皆因有善恶业缘而往复轮回。后有大能脱凡超俗,始登极乐,从此世间才流传下种种法门,修身养性,成就大道,我等修士得以免受轮回之苦。世人不论学佛学道,图的不过是青春永驻,长生不死,如今的东方神圣,强者潜修不世出,无能之辈称帝做祖,世间流传的不过是粗鄙之术,难登大雅。况且东方道术,不过是小道尔,腐朽没落,注定被时光长河淘汰,反观我无上佛法,源远流长,无边无涯,如同大海须弥,只要将我佛法精要典藏略传予东方蛮夷一二,何惧他道家与我争雄?”
诸天菩萨罗汉细细品味智慧佛的话,俱都称赞,连称妙计,想要道术不兴,可先使愚民念佛礼佛心中有佛,等大势既成,悠悠之口,众齿一声,佛法渐盛,道法渐衰,此消彼长,道家不败而败,实是上上之计。
佛祖此时已镇压住了心中魔障,点头微笑,对智慧佛嘉奖一番。
却说佛祖的二徒弟金蝉子,一心向佛,心明念真,根本不在意他们正探讨些什么谋略,又因为昨夜诵经太晚,有些乏困,不觉眼皮打颤,脑袋一垂,昏昏睡去。
佛祖和众佛定下佛法东渐的策略,商讨其中细节,正在兴头上,忽听见细微鼾声,扭头见金蝉子睡得正香,内心里大发雷霆,表面上笑容不变,不怒自威,轻唤一声“金蝉子”,暗中却动用了两成的法力,将金蝉子的一身修为废去。
金蝉子睡梦中只听一声呵斥,如同金钟鸣唱,惊醒过来,只觉浑身无力,立时醒悟过来,已知过错,正待求饶,只见满堂神佛比以往高大了千百倍不止,一时慌了神,又听师傅训道:“金蝉,世人皆欲成佛,超脱凡俗,苦苦修行,你出生之时我见你颇具佛心,将你渡来极乐,收为弟子,悉心教导,而你却不加珍惜,懈怠功课,实伤我心。现今将你贬入婆娑,重历轮回,受尽苦难,明悟了真,醒悟己过,方入我门。”佛祖的话语才休,金蝉子真灵飘渺,已经分不清南北东西,进了六道轮回。
佛祖轻轻挥手,将金蝉子的皮囊化做芥子尘灰,继续笑谈大计。一众大佛菩萨笑靥盈盈,浑然无事,仿佛从来没有金蝉子此人,继续共商大事。
既然能成佛,都是非常之人,有了智慧佛的点醒,诸佛茅塞顿开,妙招齐出,各有巧计,大雷音宝刹里真是天花乱坠,地涌金莲。佛光照进宝刹之中,万点金光,一片辉煌。佛祖抬头望着东出之日光,光芒万丈,笑容灿烂,仿佛看到不远的未来,佛庭屹立在三十三天之巅,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众佛筹划不久,释迦牟尼佛眉头微蹙,继而又喜上眉梢。智慧佛看得仔细,询问佛祖为何蹙眉,俄尔又展颜而喜。
佛祖道:“佛法东传,此计妙极,只是事关重大,恐怕东方老道们阻拦,我为找个什么理由才能将我佛法东传发愁,如今这由头不请自来了,天佑我西方昌盛。”
罗睺罗本来兴致冲冲,提议打上天庭,闹个血雨腥风,被燃灯古佛呵斥了一番,又被智慧佛献计抢了风头,苦于自己胸无点墨,没法插嘴,心中有火,一直闷闷不乐,这时以为有了逞雄的机会,问:“是什么由头不请自来?”
佛祖笑道:“昔日天地开辟之初,东胜神洲的花果山山顶之上有一枚顽石,这枚顽石得天独厚,孕育妖胎。数千年前,这枚石卵成形,化作一只毛猴,学了一身神通,手段高明。这厮自负本领高强,现在正与东方天庭交恶,大打出手,天兵天将俱各出手,没人能拿住他。玉帝正派人来请我去降伏这顽劣之徒,来使已在路上。这岂不是天赐良机,注定我佛法成为天下正统!”
智慧佛大喜道:“这是好事啊,只要佛祖降了这毛猴,和玉帝商议一下佛法东传的事宜,想来他碍于情面不能不答应。那佛祖又为何发愁蹙眉呢?难道这毛猴难缠到我佛也轻易收拾不了?”
佛祖道:“这毛猴虽厉害,我却有降他之法,只是你们有所不知,这猴头算来还是我的师弟,我若出面,只怕得罪授业恩师。”
如来佛祖神通广大,却无人了解他的前尘往事,诸佛都以为他是菩提树下自修成佛,此时才知晓他背后还有一位佛师。
智慧佛略略沉思道:“何须为难,师兄即是师长,代师除恶,名正言顺,只是不要伤他性命,镇压他些许年岁,想来佛师也不会怪罪,反要嘉奖。到时候再放他出来,许他好处,维护我真经东传事业,事后让他入我佛道,收为我用,也是一大臂助,不是一举多得。”
佛祖大喜道:“还是智慧胜佛智慧圆润,想得周全,真是我的左膀右臂。”
话语刚落,有护法金刚来报东方天庭使者求见。佛祖和众佛会心一笑,召进来使,果然是为降伏大圣之事而来。
释迦牟尼佛即领着阿傩、伽叶两弟子随天使来到天庭。那石猴孙悟空正和十万天兵天将大战灵霄门外,远远望去,只见他头戴紫金冠,身披黄金甲,脚踏步云鞋,金光灿灿,日耀甲胄,好不威武。
孙悟空口吹仙气,即倒下一片,横棒一扫,又倒一堆,好不英雄。孙悟空在天兵天将之间来来去去,往往返返,如同饿狼扑入狼群,棒下无情,大开杀戒,不过是片刻之间,满地都是残肢断臂,鲜血成河,把个仙雾缭绕的天庭胜境杀成血腥炼狱,空中满是哀嚎哭喊之声,不堪入耳。
这些天兵天将都是千载修行,不知历经了多少苦难,方才得道成仙,安享仙人之乐,也是他们运气太差,碰上个无法无天的孙悟空,一朝坏了道行,重堕轮回,不知又要经受多少的磨难。
大圣或许是觉得用金箍棒打得不过瘾,将铁棒收了起来,脚踹东西,拳打南北,脚踢入骨,算打肉裂,漫天“砰砰砰砰砰砰……”之声,一时间天庭中血雾横飞,断腿断脚如同山丘堆砌在神殿前。
佛祖拜见过玉帝,只是寒暄了几句,凌霄宝殿前尸骨又增多了一倍,看得佛祖眼角直跳,心想师傅怎么收了这么个凶神恶煞为徒。
阿傩、迦叶侍立在佛祖左右,也是看得心惊胆战,这毛猴技艺高超胆子更大,在一众神仙围困中肆意出手,毫无惧色,打到兴头还张开血盆大口冲着诸神“喔…喔…”叫,活像阿修罗降世,为祸世间。
玉帝瞅着尚能够作战的天兵数量急剧减少,焦急万分,顾不得和如来多闲谈,命李靖、天蓬等将帅斥退众兵,请佛祖赶紧出手。
佛祖静眼观望,一众神仙大多醉眼朦胧,酒色熏身,空有一身修为,战斗力已经所剩无几,天庭精锐之师被孙悟空一闹,打得七零八落,进退间仓皇失措,不成章法,一点也没有精锐兵力的气象,暗暗心喜,不出千百年,道家必将没落,正统易主,几乎已是定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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