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一日(三)(1/2)
娘站在那里,身上穿着一套紫色的衣裳,衣裳已有些旧了,绣着的牡丹花仍是栩栩如生。拉木第一次觉得娘是如此喜欢这种遥远的花卉。
娘摸着肚子,对他爹说:“都会动了,起个名字吧。”
“这次,就娶个魏人的名字,叫念中。”
他觉得爹只是顺口一说。可娘一如往昔,细声细气的应道:“好,你们快去吧。”
娘的肚里有了孩子后,他真心觉得娘和爹亲近多了,虽然爹的脸色还是淡淡的,可爹开始在家的时间多了,也不让娘多干活了。
娘有时坐在藤椅上,看爹整理着草药,摊开又晒干,按照娘的吩咐整理好,他就觉得这家里比平时多了些什么,他心中是喜欢的。
傻春儿却明明白白的说出来。吃饭时,欢天喜地的说:“娘以后多生几个弟弟妹妹好了,这样爹就会喜欢呆在家里了。”
爹红了一张脸连连咳嗽。娘也红了脸,不过马上给春儿夹了个炖蛋:“尝尝这个,春儿准喜欢。”
春儿吃炖蛋的方式很是有趣:先咬了顶头几口,然后将蛋立在盘子里,慢慢往另一头掏了进去。
“你嫌不嫌麻烦?”他很是不耐烦。
可爹长叹:“你能有春儿的一半聪明就好了。”
娘亲昵的对春儿说:“春儿长大了,也留在娘身边好不好?”
春儿吃着炖蛋,应了一声:“好。”
爹沉了沉脸,可娘这次当做没看到,继续给春儿夹菜:“多吃些,长得高高的,娘最喜欢了。”
娘的肚子里有了孩子,在爹面前胆子壮了不小。
他抬头看看山顶,有了挂念:不知春儿在山茶家吃得好不好?会不会也睡得像小猪一样,叫也叫不醒?平时她老是害他到私塾也迟到了。
他心中有数:山茶对春儿好得很。山茶内向,很少下山,可一下山,就会送茶叶,野菌给他家,住在他家,跟着他上街买东西,有一次他帮山茶挑头绳,被大虎他们发现了,一起起哄喊山茶是他的“小媳妇”。
大他两岁的山茶一副无地自容的样子,可春儿听懂了,搂了山茶的脖颈,脆生生的说:“我就是喜欢她当我哥的媳妇儿。”
这下他气死了:这小笨蛋怎么能乱插嘴。
大虎他们一起哈哈大笑,跟在他们后面闹哄了一下午。
山茶红了一下午的脸,可也背了春儿一下午,还是他看不过眼,将小胖墩扯了下来,训她:“自己走。”
山茶走时,羞答答的邀请春儿:“春儿不喜欢姐姐了?最近怎么不常去姐姐家了。姐姐给你剥了很多松子,林子后面有一对七彩金毛的锦鸡,姐姐抓来给你玩,好不?”
春儿自然很高兴。可他自然是不去了,也不准春儿上去,反正春儿听他的话。
不过过一段时间,山茶爷爷下来,也带了七彩锦鸡过来,春儿也不怎么惦念着上山了。
山茶跟娘学刺绣,回去后也绣了两个荷包,小小的,一个送给春儿,一个送给他。春儿收到时很快乐,对着他炫耀了好一会儿。
这真是一个小笨蛋。他有时很嫌弃春儿:一点脑子都没有,只知吃喝懒睡,他要是不看紧些,长得这般好,不知被谁拐出山寨卖掉了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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