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 玄梦三生（二）（1/2）

当逆天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我却不敢把心头的疑问提出，因为她精神状态很差，恍恍惚惚，不肯进食，每天只坐在床上或是穿着单衣站在窗前发呆。

有老人告诉说这种状态叫做魔，隐晦地让我把这个来路不明的小姑娘送走。我只是笑笑不作回答，我能把她送到哪里去？她这样还能上哪里去？

我也劝她进食，她只是摇头不语。我便让厨房做了各式各样的小点心哄她开心，都是漂亮又可口的。只是她也不笑，甚至不愿出声。

我开始担心：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看她饿死？

还好她并没有让我担心许久，第五天，她虚弱地扶着桌子，昂头对我说：“我要吃东西。”

我甚是欣慰，她总算没有想不开。

她似乎看穿我在想什么，瘪嘴说：“总有一天我要为姐姐报仇的，所以我还不能死。”

我的心猛地一紧，生怕她陷入复仇的血坛迷失了自己。她却嘟着略显干燥的唇，委屈地说：“我知道我现在打不过他，甚至很久后我找到他还是打不过他，但是没关系，我不会冲动的，我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总有一天能报仇的。”

一番话把我想说的全部哽了回去，我摸了摸鼻子，难以想象这是一个五六岁小女孩的心智。这个女子，如若不死，时机成熟，日后必成大器吧。

于是我摸摸她的头，柔声道：“你知道就好，那你想做什么，我支持你。”

逆天犹豫了一下，目光灼灼灿若繁星：“我想去扬州，学唱。”

我应允。金陵是她的伤心地，换个环境总归是好的，况且，扬州确实是个好地方。

她十岁那年回来过王家一次，临走时裙袂飞扬地看着我甜甜地笑。彼时她已经是全扬州城最出名的歌女，只是较那些风尘女子更清高，千金不卖一回眸。

“容颜小哥哥，要等着我回来哦。到时候，我一定是天朝第一的歌手。”

我含笑道好。

那夜，我被卧病已久的老爹叫进内室密谈。他说：“容颜，你如今是王家的长子。兔子可以免去某些，但是你不可以。”

我轻微一叹，点头既然选了这条路，便只有走下去。

日子一如既往地如流水般过下去，老爹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后来我才知道，老爹身体不好也并非完全是我和兔子的罪过。

有一味古奇丹名血寒，老爹年轻时坠下悬崖却未死，一得古传，二即得这丹药。丹药并无奇效，只是，能易血脉之力。依古传言，服此丹后，一则能唤蛇，二则能司水。只可惜，这丹药伤身极重，且十人服食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

老爹是那幸运的一个人，而兔子也确实继承了司水凝冰的能力。老爹说，当年血寒丹有两枚，一枚他自己服下，一枚给了他最爱的女子。

我心下一惊，思及当年那个女子，忙问：“她是谁？”

老爹老泪纵横：“不说也罢，不说也罢。她早已是别人的妻，是我念念不忘负了你娘亲……她，早就过世了。”

早就死了？我寂然无言，原来是我多想了。想到娘亲，又不由地生出一点悲凉：她才是最可怜的人罢。

我准许兔子下塔楼出来走走，他只是淡淡然地应了一声，我看他白衣飘飘满袖闲凉的样子，心里有点茫然——或许，这本来就是颠倒了的人生？

他只是站在花架下冲我安抚一笑：“不必多想。”

那好吧，既然如此，我也就安心地做下去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