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三足鼎黛玉绘愿景 遭灾变宝玉献计谋（1/2）

“林妹妹！”宝玉迎上来，不觉越走越快，脚下生风，将几个丫鬟落在后面。

“哥哥，好久不见！”别后重逢，林黛玉已是泪光点点，两靥生愁，她伸出一双纤纤素手，宝玉见状，忙用一双温暖宽大的手掌拉了她。

“这里冷，二位还是先回怡红快绿吧。”麝月赶过来，气喘吁吁道。

宝黛仿佛没听到似的，执手相看泪眼，无语凝噎。

麝月知趣地退到一边去了。不知过了多久，宝玉先开口道：“妹妹，最近在人间可还适应，过得可好？”

黛玉笑道：“我很好，你呢？”

“你是幸福的，我就是快乐的。妹妹，如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心悦花林？”

黛玉扑哧一声笑了，没想到宝玉这么直接，这么开门见山。不过这样也好，男孩子娇娇啻啻、扭扭捏捏的就不像样了；早点说清楚，也能早点回人间去。

宝玉见黛玉没有立即回答，便睇了麝月一眼：“你们先出去，有事会喊你们的。”

麝月一行人退出去了。宝玉还不放心，快步来到书架旁，那里有一高几，上面盘旋着金漆龙形木雕。

活龙鲜健，栩栩如生。

宝玉顺时针转动龙头，轻微的“咔嚓”声响起，而后书架被推开，一间密室显露出来。

“好啦，好妹妹，现在暗室只有我们两个，说话就不会漏风了。”

黛玉笑道：“哥哥莫要灰心沮丧，我是心悦她，可也心悦着你，那天跟她的肌肤之亲，实则是帮你破除掉玉露的魔法，我深深爱着你，所以才会这样不遗余力地帮你。”

宝玉惊得张大了嘴巴，却发不出声。笔直地戳在地上，四肢僵劲不能动，仿佛断了线的偶人。半晌才回过神来，小声道：“妹妹所言我都信，要不是你帮忙，我现在还浑浑噩噩着。如今总算清醒了，才明白我真正心悦的是你，不是那玉露。”

黛玉甜甜一笑。今天她料定他会表白的，只是当他真正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她还是无法控制自己那乱了节奏的心跳和调皮的红晕。

咦，害羞了？那就多羞一会儿吧，宝玉心道，因拿出随身携带的横笛吹了一曲，正是：

仙界纵然是，有女如云兮

你却是最动人一抹星系

温柔行游了几千万里

只隐现，在我的逆旅

春野的百花，还不肯落地

等花神提点，最灿烂一笔

你是蜂蝶妙舞天地，最纤淡，最秾丽

最惹心绪

仿佛这世界，忽然间盛情

让偷恋的人，竟相隔无隙

一点小心思，能写进哪里

好吧，黛玉，其实啊其实，我很中意你

终于在今天，我能知会你

不失体面地，却也不刻意

我想我会常梦到你，在过去未来的

每一个梦里

我被玉露迷，你造出梦境

连枕被也都，弥散着香气

我梦中想起，最真实往昔

一觉醒来，果然啊果然，还是中意你

在这个梦里，有人告诉我

真爱不需要，用魔法维系

那你听不听，一个小秘密

“如果如果，我说原谅她，问你愿不愿意？”

黛玉笑道：“上辈子彩云偷了玫瑰露，也是你帮她瞒赃。可见哥哥真是个好心的。不过这档子事确实不宜闹大，若是被仙姑知道了，玉露少不得要被贬到凡间，从此再不能重返仙界。玉露有错，但罪不至此。她本心还是好的，原是巧姐儿转世。不如抓紧时间，去见她一面，教育一番。”

宝玉似乎想起了什么，问道：“妹妹这次准备在仙界住多久？”

“一小时以后就走，不然花林要久等了。你也知道天上一天就是地上一年。”

宝玉并没有像黛玉所料想的那样，露出失望的神色，只笑道：“妹妹留恋凡间，如此甚好。天上总太多傲娇，平添得许多苦恼，兜兜转转过眼，如梦蝶飘摇，叹高处胜寒，留仙宫阙遥，又怎能比得人间炊烟袅袅。以后有空了我也下去陪你们玩。”

黛玉笑道：“哥哥待女孩儿一直是极好的，宁可薄了自己，也不愿她们受委屈，我替花林谢谢你啦。”

宝玉笑道：“客气什么，倒显得生分了。既然你只有一小时，就不急着过去见玉露。我今天早上跟她划清了界限，顺便教训过她。她说一开始接近我，是一种虚荣，是秀给别人看的；不料后来弄假成真，竟日久生情。她是个心高气傲的，不甘心单恋，也没控制好渐长的情愫，所以才出此下策。看她一直在反思，还算诚恳。只是咱们两个之间，我还有些事没想明白，还望妹妹拨云见日呢。”

“你问吧，有什么不明白的？”

“花林和我，就好比鱼和熊掌，等到以后，你留下谁，舍弃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