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沉潭(1/2)
——这一点间愁,十年不断,恼乱春风。
讲完故事,吃过干粮,歇息片刻,施岗的精神明显好多了。
果然,人是铁,饭是钢。
天下万物良多,入口养人的,还是五谷杂粮。
好东西太多了,吃不过来。
但不吃粮食,就会生病。
唐云也找到根木棍,搜寻着道路。
唐云第一次面对这样的环境,每走一步都提心吊胆,不知何时就会整只脚都陷入草泥之中。
有时候,看见前面的草都被踩伏,兴奋地以为找到了正确的道路,急急忙忙地一路摸过去。
结果,看到又一个被绿苔水草糊满的沼池,和池里危险的生物。
这里有鳄鱼。
正用它们扁圆眼窝中,一条竖线的凶恶眼睛,无情地观察着他们。
它们在等待。
等待着吞下这些有温度的肉,流下没有温度的鳄鱼的眼泪。
施岗的脸上,汗水不住。
不知出于疲倦,还是紧张。
忽然施岗大喊起来,“猴子,我想我这次真的找到正确的路!”
唐云奔过去,俯身探看。
地上,出现了人的足迹!
这次是真的!
两个人相对欢呼!
施岗向前飞奔,醉客紧随其后。
忽然唐云一头撞在带路的施岗身上。
什么情况!
星星,好多星星!
撞晕了……
他爬了起来,要质问施岗,为何紧急停步。
施岗正在指着前方。
前面,一个深坎。坎下,一具腐烂的骷髅。
烂肉和蛆虫在骷髅的嘴巴和眼眶中流出。
脱落的手臂骨节连着筋丝,还保持着向上挣扎地姿势。
唐云觉得胃里有东西要涌出。
他赶紧做了几次深呼吸,把目光移走。
好险!
并不是所有的路,走的人越多,就越平坦。
踩着别人的足迹,有时会陷入泥潭。
摸爬滚打,泥浆满身。
到达寒潭崖水寨对面,两个人己然看不出衣服的颜色。
兰水河边,有一座水车磨坊。
稍有头脑的人都知道,这种地方的存在,非贼即盗所为。
这座水车磨坊,就是水寨的哨点。
两个人拴好马匹,走了过去,一个五短身材的老汉迎了出来。
他警惕地瞄着二人,观察了半天。
“两位,哪个海子游过来的?”
“啊,是这样,刚从白海上来!”
“海上几张帆?”
“两张帆,一张银帆拉金米,一张金帆拉银面!”
“客官,既然熟门认路,来到这里,要磨金刀米,还是磨银刀面!”
什么金刀米、银刀面?
醉客唐云不知该如何做答。
施岗使个眼色,“我们要去寨里,找大当家的买银刀面,就进来坐个葫芦!”
老汉听了,对着后面喊,“独耳猫,有人使船去寨子!”
话声落地,一个一只耳朵的青壮闪出身来,一摆手,示意二人过去。
二人走到后堂,穿过一道回廊,发现到了回廊下,绑着几只水贼专用的斥候艇。
独耳猫解开一条小艇,二人上船坐定。
轻帆一片,小艇顺风破水,直扑对岸。
不久,小艇靠岸,独耳猫一挑船头,返回磨坊。
水己渡,舟己无。
后路水深。
前路山险。
两个人挺起胸膛,抖擞精神,向前!
唐云问道,“施大人,你方才与他们的对话是什么意思?”
“这是水贼的黑话,白海就是官道,金刀米是赎人,银刀面是买凶,坐葫芦,就是坐船喽……如果你不懂,那不仅受盘问,搞不好还会被当成细作,扔到兰水河中去。”
一语成谶,很快两人就要被扔到河中去。
来到水寨附近。
一队贼丁跑了过来,“什么人,这里不容窥探,留下你们的钱财,赶紧滚开。我们大当家的有话,不杀百姓,算你们命大,不过别得寸进尺,说不好就脏了大爷们的刀!”
施岗上前一步,“各位兄弟,你们中有没有人——从属寒潭城五百卫队,有的话不认识我了吗?去禀报许将军,故人施岗求见。”
一个小贼首跑过来细细端详一番,“我认出来了,原来是你,我们大当家的最不想见的人,就是你——你害得我们许将军成了今天的样子,还敢大模大样地来这,我这就去禀报许将军,你就等死吧!”
听他这样一说,一众贼丁拔出刀来,把两人团团围住。
施岗讷讷道,“我带的包裹都掉进沼泽里,没有钱请众位兄弟们打酒喝,多多担待!”
这倒是提醒了唐云,他翻了翻包裹,一路巡演下来,里面积攒了满满一大包的铜钱,有近百贯之多。随手抓出几串,给水贼们挨个分发。
水贼们揣了铜钱,看他们的目光,立刻就露出了阳光般的温暖。
唐云暗暗点点头,果然老江湖,明白钱该何时用。
不是钱的事,有钱就没事,然也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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