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2）

我没想到，那一天来的那么快。

镜子，灯光，黑色玻璃的橱门。

我很少进妈妈的衣帽间。

她身上穿了一件和杂志上的面无表情的模特一样的浅灰色长裙，用留长的指甲点着模特肩上那个富有层次的花式结扣，让我在她的肩膀处系一个一样的结。

服装的设计者尚未冷酷到不近人情的地步，那张厚重的广告纸的一角上用文字描述了摆弄那三根丝带的步骤。

反复的交叠、纠缠、收紧、调整，交错出繁复而具有设计感的图案。

或许我也有点艺术天分，虽然实物没有杂志上那样立体美观，也差强人意。

眼前一花，丝带上深色的凹陷的花纹在眼前倏地放大，扭曲出一个夸张的笑容。

“数字”的出现依旧毫无规律可循。

上方，“044”三个数字就像始终存在她的头顶那样，出现的毫无突兀感。

或许这个世界真正的样子，和我们用肉眼看到的大相径庭。

而人类，不过是只能分辨简单色彩的半盲者罢了。

即使在过去了很久之后，我仍然记得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我看向了正对着的穿衣镜。

我露出了费解的目光，然后突然之间感到周身发凉。

照着镜子调整结扣的妈妈发现了我的不对劲，急切的向我询问着什么。

我看见她的嘴唇在动，大约也听见了她的声音，却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衣帽间的诸多镜子与那排列在四周的玻璃橱门像是把我关在了另一个世界里，镜子里那张在柔和的灯光下依旧苍白的惊恐的脸从四面八方包围了我。

我的目光略过了目力所及的每一面镜子，然后跌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