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话 延寿（1/2）

秋落艰涩道：“极年，我说了很多伤你心的话，还差点害死了你，你该怨我，恨我。”

极年没有安抚他，而是用手指刮了一下他的喉结，有些痒，秋落没忍住缩了一下，呵笑出声。

“一开始有失望，之后我连恨是什么，都感受不到了。”他的声音很轻，但那些痛苦不是三言两语能说的，也没有他说的那么轻松，这是伤的多深，才能说出什么都感受不到，神经全都麻木了吧，秋落不安的抚摸着他的心脏，这个位置，有凹凸，愈合的伤疤。

“还有后遗症吗。”

极年淡笑：“没有，我的心脏常人要偏几厘米。”

他若无其事的说着，反而让秋落被愧疚覆没，极年生前都不愿意见他一面，现在态度改变这么大，好像期间发生的事情都不复存在，心里更加惶恐紧张。

“极年，你打我吧，发泄出来，也不要这样像没事人一样对我。”一拳解不了气那两拳，秋落倒是没想过家暴不家暴的。

内疚要将秋落压垮了，极年的平静像一根点燃了火线却没有爆响，让人心里发虚，惴惴不安。

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是他强行要救赎极年，反倒成了推他下深渊的罪魁祸首，本该是恨的，像之前那样冷漠也好，他还能够厚着脸皮去道歉，去求得他的原谅，慢慢的找回原来在一起的感觉，可这样没有隔阂的亲昵，淡笑，柔和，太过虚幻。

秋落思绪很乱，嗫嚅着，说的不顺畅，但是觉得这样的相处，不太对劲，极年的态度，让他内心忐忑。

极年黝黑的瞳孔散着浅浅的光晕，很好看，但......

秋落的无所适从，他看在眼里，抚顺着他的背脊，让他放轻松：“我们能够重活，是嫁鸠缱绻的缘故。”

秋落睁圆了眼：“嫁鸠缱绻？她怎么会有超出生死的能力。”

这是让组织他们惦记想要夺取的死而复生的能力，秋落慢吞吞的，试探的问：“那次我快不行了的时候，是你让嫁鸠缱绻把血换给我的，对吗。”

虽然他们都没有说详尽，自己也曾怀疑是极年把他和自己的血换了，但转而又想，自己会异变，多少都与极年的血有关，他断然不会把他的血换给自己，危险太大了。

而且...血的味道不一样。

秋落闭了闭眼，虽然昏昏沉沉，但是身体的感觉还在，尤其是嗅觉。

“你的血已经无法在血管内正常流动，已经成了凝胶状，所以利用菌管一次性将你的血吸换到我的体内，如果全部抽出你的体内会进空气，被细菌侵入，所以只能一边将你的血导入我的体内，一边由嫁鸠缱绻将她的血输入你的身体。”

秋落紧皱的眉头积了很多的忧伤：“难怪你会...”‘死’这个字，只要一想到揪心曲筋的疼，极年轻柔的揉着他的后脑勺。

“她的寿命，是140岁，异能是可以将自己的寿命转移到他人身。”

秋落怔住，所以并非是死而复生，而是减损自身延长他人的性命，秋落摸着脸惊疑问：“但是我死的时候已经37了，难道时间也能倒退吗，她已经给了我这么多年的命，还有你，那她。”

秋落各种滋味愁在眼里，忽然一个灵光穿过脑意识，“难道...肃鸣和孟唤笙？”他惊颤的看着极年眨了眨眼，忍不住浮喜悦：“太好了，他们也还活着。”

他们欠嫁鸠的，永远都还不了，抓住他的袖子，“我想亲口对她说声谢谢，虽然这太单薄，她也不想见我吧，但我还是想见她一面。”

极年摇了摇头：“她和她心爱的人去环游世界了。”将秋落垂在眼前的头发绕到耳朵后面，不知道睡了多久，刘海都长了不少。

极年的眼睛里流溢着不知名的光，像被薄纱遮拢无法探认，在许多年之后，秋落才知道，嫁鸠缱绻和她最爱的人是同一天去世的，在2020年，在他还没有看到第三次极光之前。

他问极年那时为什么不告诉自己，他坐在草地，看着一望无际的天空，阳光洒在他身晕染出一圈圈的金色光辉，蓝色的衣衫穿在他身反而更加的有少年感，依旧是那么纯澈干净还有些许看似淡淡犹忧郁实际只是宁静的眼神，穿透了云，看向很遥远的地方。

“她说是去了另外一个世界新生，或许，某一天还能在某个产生迹的十年极光再见。”

什么是生，什么是死，无非是划分了一个空间，看不到罢了。

......

秋落的体重不轻，压在极年身，还是会很累的，他移动了一下，卸下大半的力。

他没有再问极年真实的内心，才刚刚苏醒，不想真的把气氛弄得太僵。

睡了多久，为什么会在这个房子里，从华京，到轩启城，这么远的距离，是怎样将昏迷的他带来，还有，虽然知道是嫁鸠缱绻将她的生命延长给他们，又是怎么做到的，和血肯定有关，但那也是十几年前的事了，那时候的自己，若不是被换了血，早不在人世了，他在之后的孤寂薄漠的日子里，一个人坐在轮椅，经常发呆，在想这是对他的惩罚，让他苟延残喘的活着。

不真切的生活，让秋落时常处于不安，能看到的只有当下，他不确定极年真的和他表面出来的若无其事，未来被白色的雾笼罩，不是轻丝缥缈，而是浓稠白帐，完全看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