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薯地 十二(1/2)
十二
天贵不得不接受这一样现实,生米做成了熟饭,一切严丝合缝,通俗自然。作为一个村的支部书记,他可以颐指气使,发号施令,而婚姻,却让他心灰意冷,丧失了温暖和激情。他情感丰富,精力充沛,心理却非常脆弱,经不起任何痛苦和煎熬,暗自流下伤心的泪水。他朝思暮想,苦苦眷恋着水利,想得心煎火燎,欲火攻心,但不忍心再去伤害她。水利在她心目中永远是一尊完美的神,美艳得使也想起来就要心里发抖。然他失去了与这美丽天使结合的机遇,内心深处在啼血,悲痛欲绝,从而对自己那个丑陋的媳妇更加厌恶,心里像压上了一座山峰,挤压得喘不过气来。没想到水利连个招呼不打,就嫁给了张山,嫁得干净利落,心安理得做了张冒的儿媳妇。这使天贵如鲠在喉,老是刺闹。张山蠢笨得像是一头大棕熊,天生丽质的水利,怎么能够忍受得了?果真应了那句俗语:好汉没好妻,赖汉子娶个花滴滴。好比是自己的亲妹子遭受到玷污,天贵把张山仇恨到咬牙切齿。
日行月梭,天贵的心怎么也平静不下来,一会儿也不愿在家里多呆,新婚燕尔根本没有激起丝毫兴致,索性把铺盖搬进了大队部,不动生色就与兰芝分了居。过了一些日子,夫妻间相安无事,日子尽管枯寂,却也风平浪静。父亲操办完婚事一撅屁股回了县城,算是尽到了责任,往后的日子咋过,就是他们夫妻间的事情。天贵的感情麻木了,整天踅摸着喝酒,再也不去想那恩恩爱爱的人间真情。只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心里难受,烦乱不安。
一天,村里一位地主成分的姑娘走进大队部,怯生生立到天贵面前。她要嫁到外乡去,求天贵给开张证明,迁移户口。正是午后时刻,天空挂着一轮火毒的太阳,炽烤着大地直冒烟儿。天贵朝院子里张望,空旷旷寂无一人,静得如沉睡一般,不禁热血沸腾,发疯似将那姑娘按到床头......
那姑娘算不上十分漂亮,可洋溢着青春的鲜艳。事毕,天贵满怀着感激,胆怯地抚摸姑娘的面颊,见姑娘没有丝毫怨恨,反而绽露出甜蜜的笑容,眼中满溢着幸福的泪花,胸脯一起一伏。姑娘表现出极大宽容,天贵放心了,抛弃所有戒备。水利那双艾怨的眼睛在脑海里闪过。天贵被一种占有和猎取的胜利所陶醉,陡然感觉力量无穷,站立到了人生的顶端。他哪里会知道,其实姑娘也满怀着渴望。一个自打记事起就生活在最底层的怀春女子,何其不想与自己心慕的偶像共赴爱河,尽享天伦之乐?有了这一次欢娱,哪怕往后的日子再苦,她都能聊以**,用不熄的情爱烈焰,去熨平她心灵的创伤,她可以在心中宽慰。
临出嫁的前一天晚上,姑娘把天贵约到了村外,动情地说:“天贵哥,你早就在俺心里了。可俺家出身不好,从来都不敢妄想。真没想到,你会要俺,俺忘不了你……”天贵鼻尖一酸,为姑娘的爱恋而温暖。
第二天,姑娘被一辆牛车拉着,远离了神牛坑,不时伸长了脖子往回张望,希望能看到点什么,神情专注而又凄凉。天贵没有看到这一幕,怅然若失。埋怨命运再一次捉弄了自己,把他从顶峰抛落进深谷,孤独无援,往后还会有什么人可以向他敞开心扉?身体里那一股邪火上蹿下跳,燃烧着,烤得他通身炽热,就去想和水利的恩爱,与姑娘的野合,扬汤止沸,终不能使自己平静。一次偶然的机遇,他闯进了一个外路女人的世界……
那一天,天贵喝了不少酒,醉意蒙目龙,神使鬼差走进了一个女人的屋里。那女人是天贵本家一个远房叔叔的媳妇,生得标致,风姿绰约。叔叔在大城市里当工人,找了个外地漂亮媳妇,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回村里落了户。这女人不仅生得妩媚,还有一双好裁缝手艺。回村这么多年,也没生下一男半女,落得干净利亮,在家里支了架缝纫机,为乡亲们缝制衣服,百家所需,结下了好人缘。叔叔一年才回来两三次,住几天就走,天长日久,媳妇在家不免生出许多闲话,说得有鼻子有眼,就跟电影上看到的镜头一般,真真切切。神牛坑的女人们是编排闲话的高手,特别是风流韵事,添油加醋,能说得活灵活现。自古道:“擒贼拿赃,捉奸拿双。”人家要说谁也不能拿驴球把她们的嘴塞上,闲话再多叔叔不说二话,就全是放屁,大风一刮,杳无影踪。叔叔的媳妇欢声笑语,在大街里走动,日子过得滋滋润润。天贵第一眼看到这女人时就心生遐想,虽然那时还是个顽童。因为这女人洋气,跟山里头女人不一样,说话带着洋腔,好听。印象中叔叔引回来的这个婶子高挑个儿,白白净净,脸如银盘,明目皓齿。一双大眼睛在两道浓眉下忽闪忽闪,会说话儿一样。鼻梁高挺,薄嘴丰腮,一头浓密的头发乌黑发亮,油光闪闪,举手投足都充满着魅力,让人忍不住总要多看几眼。后来,天贵知道了那叫气质,一个女人的天生丽质,足以让她在村里鹤立鸡群。只可惜,她是自己的婶婶,比天贵大出许多,就像是地上的小孩看天上的月亮,光有美妙的感觉,可望而不可及。想不到读懂了风花雪月的天贵,竟然借着酒胆,冒然闯到婶子身边。婶子正在踏着缝纫机,做衣服。机器哒哒作响,奏出美妙的音乐,婶子双手把着布料,左转右磨,就连在一起,和谐而且自然。看到天贵进来,莞尔一笑,说孩子乖,咋想起来看婶了?
天贵昏头昏脑,从背后一抱搂住婶的肩膀,说婶,我老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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