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滴水不漏（1/2）

显然言志明喝多了，他现在正在幻想一些之前根本就不敢想的画面。

他知道在A省省会保安市里，有着许多的KTV和洗浴中心，可以说是多如牛毛。每当下班回家的时候，言志明路过这些地方，都会被灯红酒绿的霓虹灯所吸引。他都在想，为什么这样一个缺水的城市，能够成为全国著名洗浴都呢？而且有一个特点是KTV和洗浴中心挨着开。比如说在拿破仑KTV旁边就坐落着一个撒哈拉洗浴中心。而且每一天都是各种好车满满当当的停在门口，看上去生意十分红火。

言志明也不是小孩儿了，他自然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但是对于人们为什么这么有闲钱，有闲工夫来这里就不知道了。他们是来享受？还是来……？这豪华的外表之下到底是怎样的一种东西？言志明想不太清楚，他只知道这是一种龌龊的交易。交易的双方是利益的发送者和收获者。说白了就是请客的人要从被请的人那里必定得到一些东西，因为在这里请客的钱可不是小钱。

“走了走了”，周正博一句话，把言志明从思绪中拉了回来。言志明晃晃晕晕乎乎的脑袋，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他知道，这是要去KTV了。在周正博和富余海的搀扶下，言志明和刘强两人慢慢地向屋外走去。周正博吩咐手下人，快去按电梯，上楼。“怎么上楼？不是去KTV吗？”这时候刘强不合适宜地说了一句话。显然这小子根本就没有喝多，晃晃当当的样子完全是装出来的。“老弟，咱们全市最好的KTV就在鱼得水大酒店的楼上。别着急，今天晚上绝对让你开开心心的。”刘强听到这句话，用呆滞的目光看了看周正博，随后点了点头，说道：“谢谢哥哥，今天真是喝多了。”

周正博嘴中能让刘强开开心心的KTV，在鱼得水酒店的16层，名叫大巴黎KTV。当电梯一打开的时候，两边儿排成一队的男服务员，身穿制式服装，站的笔直，看到电梯门打开，马上向他们鞠躬，齐声说道：“先生，您好，里边儿请。”这俨然是让他们来检阅呀。言志明之前没有见过这种阵势，心中一叹，但是也要装出镇定的神色，向他们点点头，迈出了电梯轿厢。在检阅队伍的尽头，有一个周正博的手下在等着他们。“周总，咱们在888房间，这是最好的房间。”他这样说到。显然，前面的“888房间”是说给周正博听的。后面的“最好的房间”，是说给言志明听的。“走，老弟，这是咱们今天晚上好好happy happy。”周正博搂着言志明和刘强，就往里面走去。言志明有些异样的感觉：这周正博一人搂着他和刘强两个人，怎么好像老总搂着两个小蜜一样？他妈的！言志明不禁偷偷骂了一句。

整个KTV是按照欧式风格装修的。走在这里仿佛走在了夜空下的巴黎大街上，怪不得叫“大巴黎”，原来如此。旁边的服务员有男有女，男的都穿着黑色的裤子，黑色的马甲，白色衬衣，打着红色的领结。见了言志明他们都会鞠个躬问好。而女的服务员则穿着各种晚礼服，匆匆走过，见了他们也不搭理。当然女服务员的穿着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很“简陋”。自然，这些女服务员还有一种特殊的称呼叫“小姐”。言志明醉眼朦胧地看着旁边穿梭而过的小姐们，心中想到有钱真好。天天过着这样醉生梦死、纸醉金迷的日子，多么棒啊！显然言志明是太幼稚了。直到几年之后，言志明才发现，这样的日子根本就是不适合他的。因为他就是一个草根，和这样的社会，交集太少的。对于言志明来说，山珍海味吃多了容易上火，还是小米粥咸菜更养人吧。出身就注定了“阶层”，出身就注定了“阶级”。这一点，用土话说就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服务员介绍，888房间是整个KTV最大的房间，里面能盛下20多个人。一进门，房间内果然不同凡响。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水晶吊灯。这个吊灯看上得有五米高，直径足有十米。各种水晶琳琅满目，折射出来的光线也是夺人眼目。吊灯底下是6个大型的欧式沙发，那种靠背和扶手都很高，有异样造型的中世纪感觉的沙发。沙发前面是三个茶几，当然这个茶几摆满了啤酒、果盘儿和各种小吃。言志明扫了一眼这些啤酒，足有50瓶，而且已经全都打开了。这时言志明用最快的速度，算了一下这些啤酒的价值。15块钱一瓶，50瓶这是多少钱？750元。算上水果盘儿和各种小吃，估计这一桌得也有1200块钱左右。

茶几的正对面是一面墙的大屏幕，看着这么大的屏幕唱歌岂不是很爽？那如果看了这么大的屏幕，打网络游戏也岂不是很爽？！

“来，老弟，坐。”周正博把言志明和刘强推到了中间的位置，如同吃饭一样，这是贵宾所坐的地方。周正博说在这里随便玩儿，要什么有什么。言志明赶紧点点头说谢谢，没什么别的要的。这句口是心非的话，让言志明自己觉得很虚伪。尽管他心里有一些幻想，但还是被不好意思堵了回去。

这时候富余海拿着啤酒走了过来，对言志明和刘强说来：“老弟，今天辛苦你们了，托你们的福，我今天也上了一回电视，还是省台。哈哈哈，咱们先干一瓶，我先干为净敬。”说着他一仰脖一杯啤酒下肚了。言志明和刘强有些傻，虽然这啤酒是小瓶装，但因为前面白酒垫肚，这一瓶也让他们难以下咽。看了看手中的啤酒，又看了看富余海手中的空瓶，言志明和刘强两人对视了一眼，干！喝酒就是互相给面子，做事也是互相给面子。言志明抱着这样的想法，干掉了第一瓶啤酒。也正是这样的好面子，让他又干掉了下面的第二、第三、第四、第五瓶啤酒。

“老弟真是海量，白酒能喝，啤酒也能喝。”周正博在旁边喝彩着。“赶紧吃点儿水果，赶紧吃点水果。”富余海走过向他们说着。这时候言志明感觉自己的嘴和手开始不受自己控制了。“我说老哥，我今天非常高兴能认识你们，特别高兴。没事，以后要是台里有什么事，你就跟我说，老弟我帮你们协调。不就是一些小事吗？完全没问题。”言志明显然已经进入了自吹牛逼的阶段，显然已经喝多了。刘强在旁边也接上了话：“对了对了，保安市有事儿你就找我，我爸是局长。一句话就让他们完蛋。”听到这里，富余海和周正博他们赶紧给他俩点上烟，又拿起两瓶啤酒：“感谢老弟，咱们喝感情酒来哥俩好，咱们一人干两瓶。”

干！众人异口同声，两瓶啤酒咚咚下肚。这时候，言志明感觉自己不行了。酒劲儿一直往上翻，来自胃里的压力也是越来越大。眼前的镜头好像被打了慢放一样，晃晃悠悠的。耳朵也听不清楚别人说话了，只是知道，他们都在笑哈哈的笑，他们都在看着自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