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乐园：偏狭篇（上）（2/2）

婷婷用求助的目光望向周围的人，希望有人可以站出来替她说话。

妄想，无实际的妄想。

只有零星几个人往这边投来关怀或者同情的时间，大人们都盯着手中巴掌大的，闪着荧光的手机屏幕。他们正忙着把这张照片发上网络，让更多人来看看这个“没有教养的少女”。

心头涌上一股酸楚，婷婷站了起来，捂着眼睛逃一样下了车。

那个老头子，在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座位以后居然得意地笑了起来！

从来没有哪个瞬间，心头这么五味杂粮过。

酸楚，悲伤，痛恨。交织在一起。她抬头看了一眼被太阳光反射，有些看不清的站牌：似乎在游泳馆前一个站。

婷婷这辈子都不想在坐公交车了。

在可以把人烤化的阳光下走了十几分钟，到达了游泳馆。

略带疲倦的刷好卡，然后拿起钥匙。

游泳应该可以让我忘记痛苦的事情吧。婷婷笑了笑，然后用锁打开了储物柜。

很幸运，在上一排。

因为泳池换衣间的地板都很湿滑，所以靠近地面的一排总可以在里面发现各种各样的小虫子，闻到木头受潮时才会发出的难闻气味。

好幸运啊，婷婷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笑容：果然体育运动可以让人忘记所有烦恼呢！

似乎是为了打破这短暂的幸福一般，一只手把钥匙夺了过去。

她疑惑地转过身，却看见一个六七岁的孩子手中正拿着她的钥匙，喜笑颜开地展示给妈妈看：“妈妈，我们的东西可以放在上面一排了！”

“对不起，那是我的钥匙。”

“都是来游泳的，就把钥匙给孩子吧。”母亲却不以为然。

孩子粗鲁地推开婷婷，后者差点站不稳，栽在地上。她仰头看着那对母女把她的柜子打开，然后将大包小包放了进去。

“真是奇怪，”婷婷歪着头，“泳池储物柜钥匙的分配本来就是随机的，为什么要抢了我的柜子呢？”

“你这人怎么能这样呢，让一下小孩子都不能么？！看你也初一二的样子了，难道还要和一个六七岁的孩子较真么！没有人教你要尊老爱幼么？！”

那个孩子，拿起婷婷打包好的衣物，冲着她狠狠地砸了过来：“呸！”

还有一口恶心的口水。

婷婷皱起眉头，抓住了她挥舞过来的粉拳。后者立刻被吓得哇哇大哭。

母亲夺过孩子，像护雏一样将孩子护在身后。留下一脸懵逼的婷婷一个人。

“没有教养，真不知道是怎样的父母才能生出来这种畜生！你不配为人！”

不堪入耳的恶毒话语如诅咒一般萦绕在她的耳边，婷婷觉得脑袋在发疼发胀，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公交车上的事与这件事联系在一起，她快要爆发了。

母亲揪住她的耳朵：“哟，还知道哭啊！”

“放开我你这个垃圾！”

温婉的少女最终到达了爆发的边缘，婷婷流着眼泪甩开那个家伙的手，抱起自己的换洗衣物冲出了游泳馆。

最后还可以听见恶毒的诅咒以及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嚎。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都是第一次做人，为什么要让着那些垃圾？

婷婷蹲在路边的大树下，哭了起来。

眼泪。

伪装。

偏执。

都是“你们”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