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囚笼（2/2）

瞎了的驼子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用无神的眼睛看着空气：“什么都没有，这底下是实心的，没有地宫，少爷要找的东西，不在这里。”

“不在这里！”陈风的嗓门，陡然拔高了好几度：“哪在哪里？这宅子里里外外都翻遍了，就这处后堂最有可能，瞎驼子你说不在这里，哪在哪里？！”

“我不知道，反正不在这里。”驼子无所谓的摊手：“少爷觉得我张驼子本事不够，就另请高明吧。”

陈风大怒，白天他被聂尘敲破的头还绑着绷带，一腔子火气没发，此刻又被一个瞎驼子顶嘴，更是气恼，跳起来就要发飙，却被同行的几个人赶紧拦下。

“少爷，张驼子是南海最有名的顺风耳，他说这地下没有蹊跷，就决然没有蹊跷，少爷不必气恼，我们再想办法便是。”一个面容沉稳的中年人按着陈风的肩头道。

陈风冷静下来，也觉得自己唐突了，朝张驼子拱手告了个罪，扭头与中年人低声商量。

“上官叔，聂震东这老乌龟把东西藏得这么深，怎么办？现在连张驼子都找不出他的宝库，我爹又上火急切，这两天都催了我两三回了，扬言办不好差事就不让我跟船出海，把位置让给我那几个便宜弟弟，叔，你是看着我长大的，可得帮帮我。”

中年人宽慰他：“放心，你是陈家嫡子，长子为大，你爹会向着你的。聂震东宁肯自杀也不说出聂家宝库下落，也怪不得你办事不力，陈老爷会谅解的。”

陈风听了，依然愁眉不展：“这可不一定，我爹向来只看结果，不管过程，这事不办利索了今后陈家哪里有我的立足之地？”

中年人上官左行把手中风灯的黑纸罩拢了拢，吩咐几个手下出去望风，又低声向陈风道：“我看这事，还得落在聂家那纨绔东西身上，世人都知道，聂震东老来得子，最喜欢这个独生儿子。宝库的位置，谁都可以瞒着，就是不会瞒着他儿子，你想啊，他平日里在外风里来雨里去，岂能不留个后手？万一有个意外不提前把宝库位置告诉他人，那么多好东西岂不便宜了土地老爷？所以少爷还得把心思放在聂尘那小东西那里。”

“可是那小子被我一棍子敲傻了，什么都不记得。”陈风苦恼道：“连陈半仙都无计可施，我又能怎么办？”

“那就多等等，幸好少爷没有一棍子把他敲死，只要人在，迟早会有问出来的一天，急不得。”上官左行道：“老爷那里，我去说说，请他多给少爷一点时间。”

“那就有劳上官叔了。”陈风鞠躬：“若我陈风有出人头地的一天，必然忘不了上官叔的恩德。”

上官左行笑眯眯的扶着他的肩膀：“少爷哪里话，陈家上下诸多子弟，唯有少爷最有陈老大当年的风范，海上行当最重气质，非一般人可以驾驭的。我早就觉得少爷今后就是振兴陈家的顶梁柱，当然要辅佐你了，放心！放心！”

两人勾勾搭搭的，在亮着两盏如豆灯火的后堂中说说笑笑，如密室中谋划计策的鬼魅，一旁的张驼子充耳不闻，那双死灰一样的瞎眼里，什么也看不出来。

夏日的早晨，天亮得很早。

黎明时分，聂尘就起床了，荷叶还在他床榻旁的地铺上酣睡，瓜子脸上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也不知是不是在梦里看到了什么。

狗子睡在外间，呼噜震天响，聂尘谁也没有惊动，轻手轻脚的走出了屋子。

拂晓前的天空，有一抹淡淡的亮光照耀在天边，黑云沉沉的穹顶上仿佛有一只巨大的盖子被揭开了一角，透出些光来，借着这光，聂尘在院子中站定，深深的吸了一口带着晨曦的清新空气。

早上起床打一趟南拳，这是他长久以来的习惯。

纵然穿越而来活在这犹如囚笼的小院子里，也依然不能改变。